羅馬!對于我這個有考古癖的人來說,這座城市除了是一座世界首府之外,還意味著什么呢?她是一個被廢黜的皇后!是的,她那殘存的古代文物的廢墟,是規模巨大、壯觀而又宏偉的,除此之外,那里還游蕩著令人心中疑懼的幽靈,那些在人們記憶和歷史記錄中存在的偉大壯舉。
而且羅馬不僅是世界的首府,也是那個砸碎奴隸鐐銬的神圣宗教的搖籃,這神圣的宗教使人類變得崇高起來。這神圣的宗教在羅馬誕生之前是備受蹂躪的,而羅馬就是她的發祥地。她的第一批布道者是一群真正的擁有圣賢品質的人、是所有歐洲民族的導師、是人民的解放者。
但是,在這些圣人之后布道的那些人,他們是墮落的、冒牌的、唯利是圖的,這群腐敗的意大利教士,他們把他們的和我們共同的母親,我們的精神、信仰、土地和財富,統統出賣給了外國人。當我站在羅馬高聳的城墻下,走過她的大街小巷時,我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感情。
我感受到了她的不幸、她的衰敗和她的苦難的千年歷史,對我來說,她已經變成了我心中凌駕一切的神圣領域。我要傾注我全部熱情去愛她,不僅愛許多世紀中她的偉大崇高,也愛她最微不足道的一些事件,我把所有這些珍藏在心頭,猶如珍藏在寶庫里一樣。
我越是遠離羅馬,這種感情就越強烈。哪怕我漂流在距離羅馬幾千里格的大海上時,我依然祈求全能的主可以讓我在夢中看見這座美麗的城市。對我來說,這個民族必須統一,而羅馬就是意大利統一的唯一象征。
她就是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母親,讓我魂牽夢繞,我一刻都不能容忍邪惡的外國人、教皇抑或是其他各種各樣的雜種將她強娶。絕不,一個真正的意大利漢子絕不容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得好!”
剛剛還醉的東倒西歪的大仲馬聽到這話就好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似的,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朱塞佩,我支持你!雖然我暫時沒辦法和你一起去意大利革命,解救伱的意大利母親,但這并不是因為我膽小,也不是因為我不拿你當兄弟,而是我的法蘭西母親馬上也要被人強娶了,所以,我得先把家務事給料理了。”
路易的發言水平顯然略勝一籌,或許這是因為他醉的比較輕:“朱塞佩,我也支持你,你應該知道的,我從很早之前就是一名意大利燒炭黨成員,我在佛羅倫薩和羅馬生活過很長時間,而且不止是我,我的叔叔拿破侖、我的堂弟‘羅馬王’夏爾,整個波拿巴家族,都對意大利非常的有感情。并且這樣的愛不僅僅是關于意大利的,而是關于全歐洲所有民族的,在波蘭、在荷蘭、在西班牙、在萊茵、在威斯特法倫等等地方,都是一樣的。”
加里波第得到了兩位革命同志的支持,禁不住熱淚盈眶道:“我發誓,我對法蘭西與我對意大利都是一樣的深愛。每當我聽到‘祖國’這個詞,就好像我在地平線上看到第一個燈塔的閃光。1830年法國七月革命發生時,我的喜悅心情還要勝過不少船上的法國水手。
因為我忽然發現,原來真的有一些人正在為拯救意大利而獻身啊!巴黎推翻了波旁王朝,容留了那么多的意大利流亡者,而且還積極支持我們的事業,一夜之間,我們仿佛又團結起來了,就好像當年在拿破侖領導下的法蘭西帝國和意大利王國。”
或許在后世之人看來,作為一個意大利人,卻與法蘭西人產生共情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是在這個年代,不止意大利存在加里波第這樣將法蘭西視為燈塔和引路者的人,在中歐的德意志各邦國、瑞士、荷蘭、波蘭、奧地利、俄國,甚至于不列顛都存在這樣的精法分子。
而在大革命最開始的時候,當時在不列顛郁郁不得志的輝格黨、黨外自由派甚至于托利黨內都有不少人對這個新法國抱有極大好感,而且他們還將法國道路視為不列顛的未來前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