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亞瑟又不由地為先前的正確決定感到欣慰。
幸虧他沒把外交部的援助金全額交給青年意大利,要不然這筆錢說不準就落到某些起義腐敗分子的手里了。
這錢落在亞瑟·黑斯廷斯爵士手中,最起碼還實打實的分了500鎊給加里波第呢。
加里波第愣了好一段時間,方才想起來憤怒。
不過這也不怪他,加里波第早想到過起義失敗的可能性,甚至做好了為意大利捐軀的心理建設。但是無論他多有想象力,他還是沒想到起義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失敗。
加里波第揪著破氈帽狠狠地摔在地上:“你是說他們一槍沒開就全跑了?我以為我在熱那亞干的就夠失敗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其他人給我墊底!”
努利扶著前額黯然神傷道:“罷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
加里波第手舞足蹈情緒激動道:“阿道夫,我知道他們都是和我一樣的愛國者,但是他們把事情辦成這樣,我總歸還是要抱怨兩句的!你知道我在熱那亞干的有多賣力了!我接受他們的安排,在熱那亞加入了撒丁王國的海軍服役,我每天晚上都要在熱那亞的各個飯店請海軍的弟兄們吃飯,向他們宣揚革命思想。
熱那亞的倫敦咖啡館里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我在慷慨激昂的給大家演講,不止是海軍兄弟,甚至連熱那亞的流浪漢也都湊來聽我演講。我在臺上喊一句‘打倒皇帝老兒’,就連我的海軍朋友斯孔喬養的那條小狗都會習慣性的站起來,伸出兩條前腿,來對我表示認同。在我服役的歐利迪奇號上,有一大半的水兵都被我發展成了青年意大利的黨員,就連熱那亞炮兵部隊的軍需官克里斯蒂尼上尉也……”
亞瑟聽到這話,禁不住抬起手打斷了加里波第:“等等,朱塞佩,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在說你每天晚上都會到咖啡廳里高喊‘打倒皇帝老兒’之類的口號?”
普魯士人海涅慢悠悠的喝了口咖啡:“原諒他,亞瑟,他沒在普魯士生活過。亞平寧半島的陽光把這些意大利人都曬得太天真了。我強烈建議,以后青年意大利的領導人在領導組織之前,應當首先具備三年以上的德意志居住經歷。”
大仲馬雖然不忍心批評加里波第,但他還是忍不住建議道:“朱塞佩,你哪怕在倫敦住過一段時間呢。雖然蘇格蘭場的條子已經是歐洲數得著的溫柔了,但是我覺得讓他們給你漲漲記性應該還是足夠了。”
加里波第并沒有嘴硬,他同樣很沮喪:“我確實缺了點經驗,因為我沒想到克里斯蒂尼上尉他們幾個居然會背叛我。我本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足夠鐵了,他們那段時間的吃喝全是我請的,我還給他們講了當起義成功、共和制度到來以后他們會有多么好的前途,但是……”
海涅冷冷的點評了一句:“加里波第先生,雖然這么說很不合時宜。但是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背叛你。因為起義的成功與否是未知的,成功后能否有好前途也是未知的,但是起義一旦失敗,他們丟掉職務并被通緝是十分確定的,向上司舉報你能取得的收獲也是確定的。這風險和收益也太不對等了。況且,就憑你天天跑去咖啡館喊反君主的口號,我覺得就算他們不背叛你,熱那亞的警察也一定早盯上你了。”
加里波第嘆息道:“都怪我,當時我要是能想到這些就好了。我只想著支持起義的人越多越好,就沒有考慮那么多。而且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只要我在熱那亞喊出那些口號,生活在君主制度壓迫下的熱那亞民眾肯定會積極響應,在他們的歡呼中警察絕對是不敢拿我怎么樣的。”
大仲馬聞言開口道:“喔!這還是要歸結于你沒有在倫敦居住過。如果你在倫敦待過,你就會知道就算是面對武裝民眾,警察一樣是有膽量開槍的。”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的菲歐娜看不過去,忍不住提了一句:“但是倫敦警察也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