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波第賣力的捶打著新鮮的小番茄,一心一意的制作著他最愛的意大利經典家庭番茄醬。
幾位青年意大利的小伙子們也沒閑著,他們有的在清洗綠葉菠菜、亮紫色的茄子和翠綠的西葫蘆。
還有的,則正在對著一大塊并非產自帕爾馬的干酪抱怨,意大利人堅持認為德意志的奶酪品質就是沒有意大利的好。
咔噠一聲,房門打開,風塵仆仆的亞瑟剛從辦公室回來。
他脫下厚重的大衣掛在門廳的衣帽架上。他走進餐廳,便看到餐桌上已經鋪好了干凈的亞麻桌布,銀質的餐具整齊排列,玻璃酒杯晶瑩剔透。
他走進廚房將剛從市場買回來的新鮮面包放在了桌面上,開口詢問廚子和廚娘們是否需要幫忙,但他在廚房顯然比在倫敦塔底下更加不受歡迎。
巴黎的潑辣姑娘們直言他最好不要擋道,菲歐娜告訴他晚餐馬上就好,意大利的小伙子們也唯恐英國佬的加入會破壞了廚房的風水,只有大仲馬隔著大老遠扔了一根洗干凈的黃瓜給他,讓他餓了可以先啃兩口墊巴墊巴。
亞瑟悻悻的離開了廚房,在客廳里轉悠了一圈,便直奔書房。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書房里的氣氛居然比廚房里更加緊張。
兩個猶太小子分別占據了書房的南北兩角,他們倆一人一個研缽,從房間內彌漫的氣味大概能判斷出,他們分配到的任務應該是研磨羅勒、牛至和迷迭香等廚房常用的香料。
雖然這兩位先生肯定不承認,但是在亞瑟看來,他們倆屬于同一類人。
首先,他們都懷有偉大的抱負,一個渴望成為不列顛的凱撒,一個渴望成為為德意志指明渡海方向的摩西。
其次,他們都擁有強烈的勝負欲和自尊心,一位在下議院的初次登臺就敢譏諷所有瞧不起他的議員,另一位則是德意志肛腸領域的權威人士。
最后,他們在兼顧理想的同時,又都愿意接受現實,比如說:他們倆都是改宗者。
然而,就是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卻偏偏鬧得水火不容,這確實可以稱的上是世上一大怪事。
“晚上好,亞瑟。要不是你,我還以為我被關進了瘋人院呢。”
“感謝你為書房里帶來了一點新鮮空氣,瞧瞧我今天發現了什么新奇玩意兒?一個比泰晤士河還要惡臭的東西!”
“喔,我理解你,迪斯雷利先生。痔瘡聞多了的人,是聞不得自由的芳香氣息的。”
“喔,我也理解你,海涅博士。在瘋子的眼里,正常人才是瘋的,我推薦您去貝特萊姆皇家醫院就醫,那里您的同類很多。”
亞瑟拖了把椅子坐下:“好了,兩位先生,安靜一點,這里可不是威斯敏斯特宮的大廳,你們也不是喜歡在那里吵架的流氓地痞。”
海涅見縫插針的開口道:“抱歉,亞瑟,我無意指摘你的記憶力。但我必須得替迪斯雷利先生澄清,他確實是那個國家級犯罪團伙中的一份子,雖然他本人可能會辯稱他是被綁架進去的。”
迪斯雷利不屑一顧的還擊道:“只有小人才會對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感興趣,死腦筋的人傷春悲秋抱怨命運,活腦筋的人則相信機會果斷出擊。而這,就是我和亞瑟這類人與您的最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