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是無法用理性理解的國家,也不能用普通的標準來衡量它:俄國有其獨特的本質——我們只能選擇去信仰它。俄國的歷史獨特而令人驚嘆,我們的現實輝煌璀璨。
斯拉夫人永遠不會是西方的好學生,因為我們命中注定要成為全人類的導師。俄國的前程不可限量,親愛的同胞們,我們所有人都能看見,俄國正在進入它前所未有的千年盛世時代!
——費德羅·伊萬諾維奇·丘特切夫
我們與俄國人爆發爭執的最大原因?在我看來,女王陛下、議會、內閣與英國公民各有各的考慮。或許是憤怒于俄國人在錫諾普海戰中犯下的暴行,或許是想要針對俄國人出兵侵占瓦拉幾亞公國和摩爾達維亞公國的行為進行抗議。
不過,于我而言,俄國人不愿意在‘年’‘月’‘日’等科學計量單位上與歐洲科學界的主流標準進行統一,這是我這樣科學研究者目前最大的擔心。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這不僅僅是皇家學會的憂慮。我在法蘭西科學院的朋友們也很關心俄國人在科學單位定義上的特立獨行。
因此,不列顛和法蘭西的聯合科學代表團準備到克里米亞去,親口告訴我們親愛的俄國朋友:雖然丘特切夫先生是個詩人,但即便是詩人,他在時間定義方面表現得依然不夠嚴謹、過于兒戲。至少在英國和法國,我們對千年的定義通常是365242.5天。
——1853年克里米亞戰爭前夕,《自然》雜志社會科學專欄《亞瑟·黑斯廷斯爵士:冥頑不靈的俄國人正意圖阻撓科學技術的發展》
抱歉,陛下,普魯士決定在這次俄國與英國的沖突中保持中立。在這次戰爭中,您最好別指望維也納,更無法依靠柏林。這既是普魯士君主與他治下政府的集體決定,也是我的個人習性使然。
不瞞您說,其實早在20年前,我就已經站在英國與俄國之間的中立地帶了。而且我還想提醒您一句,幾天前亞瑟·黑斯廷斯爵士率領英國和平代表團來訪,而您卻打算恐嚇威脅他時,這就注定走成了一步壞棋。
當然,我并不是在指責所有英國人都是小心眼兒。但是,您是個有智慧的人,一個無瑕的統治者,所以您肯定能洞察人性,而且也明白萬事萬物皆有特例。
更遺憾的是,在目前的地緣局勢下,您讓他扯到了一面完美的大旗,并且還間接促成了帕麥斯頓子爵和亞瑟·黑斯廷斯爵士的政治和解。這兩個互相厭惡的家伙接受了您安排的‘政治相親’,忍著惡心共處一室,在大眾面前親熱的仿佛新婚夫妻。
普魯士和我個人,我們在精神上都絕對支持您的決定。但是,在現實層面上,您目前最好將精力放在如何獨自應對這兩個麻煩的討厭鬼。喔,不,我差點忘了,討厭鬼其實有三個,因為拿破侖三世這次同樣選擇站在他們那邊。
——普魯士王國駐俄羅斯帝國特命全權公使奧托·馮·俾斯麥,1853年于圣彼得堡冬宮照會俄國沙皇尼古拉一世
“領導?”
年輕人的德語詞匯量顯然不算太高,他還沒有學過這個單詞,他推測這可能是德意志大學教授中的一個等級:“什么是領導?您的意思是副教授?”
“什么是領導?你這問題可把我給難住了。”
亞瑟認真回憶了一下他在哥廷根大學的所作所為,隨后一板一眼的給年輕人解釋道:“所謂領導,指的就是那些不從事任何具體事務,然而卻能獨占所有功勞的家伙。”
年輕人聞言頓時明白了,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隨后不無諷刺的開口道:“原來您是哥廷根大學里的沙皇。”
亞瑟瞥了一眼這小子,打開吸煙室里的酒柜倒了點紅酒:“如果你不打算回俄國了,那你可以這么直白的表述。順帶一提,俄國的大學生貌似也沒比德意志的大學生謹慎到哪里去。”
年輕人絲毫不在意亞瑟的善意提醒。
他笑呵呵的,完全不覺得開沙皇的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私下里說沙皇的壞話在俄國確實是個嚴重的政治問題,但重要的是,他現在不是在萊比錫嗎?
一個在吸煙室里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個在哥廷根大學任教的外國人,難道還能不遠千里的跑去俄國,只為了專程去向沙皇告他的刁狀嗎?
在年輕的赫爾岑看來,這世上應該還找不出這樣下賤并且還愛管閑事的人。
即便在俄國,下賤的家伙,那群俄國的秘密警察,大多也只是集中于御前辦公廳第三局局長本肯多夫伯爵的手下。
他今日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為了慶祝畢業和同學們來到萊比錫欣賞大音樂家門德爾松的新歌劇首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