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卡爾金的背后冷汗直冒,他勉強點了點頭,強迫自己露出一個自認為得體的微笑。
他心里清楚,這絕不會只是“例行公事”,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眼前這個冷峻的憲兵。
巴卡爾金硬生生壓下了內心的慌張,微笑著示意休特坐下:“大尉先生,有何貴干如若有任何需要,您只管說,我自然會盡力。”
休特不急于回答,反而稍微環顧了一下書房,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雪上,旋即,他又隨意地掃過巴卡爾金的辦公桌,那上面堆積如山的文件似乎并未引起他的太多興趣。
他微微停頓片刻,試探性的緩緩開口:“我是來找赫斯廷戈夫上校的,我聽說他最近身體有些不適”
巴卡爾金一聽到對方不是專程來調查德魯伊斯克的,緊繃的神經頓時松弛了下去,就連因為緊張而變形的笑容都自然了不少。
“啊!您找上校啊!上校先生確實受了些風寒,這幾天都在我這里養病呢。如果您不著急的話,可以明天再見他,上校這會兒估計已經睡了,您知道的,病人身體弱,所以都睡得比較早。”
休特聽到這話,就連語氣都生硬了不少。
因為,他可不是來關心什么上校的健康的,而是在懷疑那位素未謀面的上校可能遭遇了某種不正當的干預。
巴卡爾金的話,顯然加深了他在這方面的顧慮。
休特微微一笑,然而笑容中卻并沒有任何溫度:“我倒是聽說過赫斯廷戈夫上校的敬業精神,您確實也不應該忽視這一點。既然上校身體不適,您是否能告知我一下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難畢竟,作為憲兵,我們有責任確保每一位官員的健康,避免有任何隱患。”
如果地方官員真的對憲兵上校圖謀不軌,休特的這番話就足以嚇破他們的膽。
但這話落在與赫斯廷戈夫合作愉快的巴卡爾金耳朵里,則更加加深了他對那位前途無量的上校的敬畏。
不愧是彼得堡的新星,皇上和本肯多夫伯爵面前的紅人,地方上隨便路過的憲兵聽到上校的名字都得死皮賴臉的拜見一下。
還關心上校的健康呢
他再不健康,也比被你們判了政治流放的那群人健康。
市長正要張口打兩句官腔,書房的門忽然被仆人推開了。
男仆點頭哈腰的將睡眼朦朧的亞瑟請進書房,然而還沒等他進門,市長便大驚小怪似得迎了上去:“唉呀!上校,您怎么來了”
說到這兒,他還不忘瞪一眼仆人:“你這個混蛋東西,上校睡得正香,你把他弄醒做什么依我看,你是想吃鞭子了!”
仆人不明就里的被一頓臭罵,他剛想給自己辯解兩句,便被巴卡爾金不由分說的給轟了出去。
巴卡爾金將亞瑟恭恭敬敬的請到爐火旁的沙發上坐下,還貼心的取來外套給他搭上,末了,還不忘用責怪的語氣沖休特大尉發話道:“您看!我說上校病了,您還不相信。”
休特的眼神在亞瑟進入房間的那一刻便沒有離開過他。
即使巴卡爾金的打趣和動作顯得有些過于夸張,休特仍舊保持著一貫的冷靜。
他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銳利且不容忽視,落在亞瑟身上時,卻顯得尤為細致。
亞瑟接過巴卡爾金遞上的茶杯漱了漱口,抬起眼皮看了面前這位生臉一眼:“市長先生,這位是”
不等巴卡爾金幫忙介紹,休特抬手敬禮道:“您好,上校。帝國憲兵團第二區騎兵大尉,理查德休特。我押送犯人路過此地,聽說您正在此處執行公務,于是便順路來拜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