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好消息,亞瑟不但沒有半點高興,反倒是嘬了口煙,眉頭皺的更緊了。
布萊克威爾不解道:“您這是怎么了?”
亞瑟站起身,背著手透過窗戶眺望著涅瓦大街上的車水馬龍:“什么能力,什么功勞,什么刮目相看,亨利,伏爾加河里的水有多深,你知不知道?”
布萊克威爾被亞瑟說迷糊了:“伏爾加河的水?您去量過?”
“沒量過。但是,我知道,伏爾加河的水再淺,淹死我也足夠了。”亞瑟念叨著:“我這個人沒什么大本事,有時候又喜歡犯渾,但是苦頭吃的多了,笨人也能明白些淺顯的常識問題。”
“常識?”布萊克威爾抱著文件琢磨了半天:“您是在說大部分人連常識都不懂嗎?”
“不然呢?”
亞瑟踱著步子心煩意亂的翻弄著今早普希金派人給他送來的幾本漢學經典:“最基本的常識就是得認清自己,我不覺得憑我的三兩句話就能讓沙皇下令撤軍。我如果真有這個本事,我就不可能被別人從倫敦一腳踹到彼得堡來。”
阿加雷斯在一旁點頭贊同道:“沒錯,亞瑟,你的評價非常中肯,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坦率的惡棍。你在泰晤士河游泳大賽中讓人淹了個半死,如果不是搶救及時,你現在已經沉底了。”
亞瑟狠狠地瞪了阿加雷斯一眼,但還不等他朝紅魔鬼比中指,他的耳邊便傳來了一聲半笑不笑的咳嗽聲。
布萊克威爾顯然知道亞瑟的黑歷史,他第一次聽說爵士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時候,樂得連腰都挺不直了。
而且亞瑟不知道的是,使館的隨員群體中正在私下流傳著一些關于他死而復生事跡的英國式笑話。
像是什么:
心被貫穿,人未貫穿,民眾怨憤,天命難看。棺材里的亞瑟爵士爬了出來,說還有更多的民眾要管。
亞瑟·黑斯廷斯爵士死而復生的故事告訴了我們什么?這告訴了我們,即便是上帝,也要給勤奮的公務員三天的假期!
倫敦棺材鋪今年最時髦的廣告牌——亞瑟·黑斯廷斯爵士也用過我們的棺材,雖然他三天后爬了出來,但他說這是他躺過最舒服的一款!
當然,布萊克威爾死都不會把這些笑話告訴亞瑟的。
至于阿加雷斯,雖然他知道這些笑話,但他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魔鬼。
紅魔鬼向來愛才,并且他的愛好是收集笑話,而不是收集講笑話的人。
布萊克威爾竭力回憶著過世老祖母慈祥的笑臉,盡可能的壓制著上翹的嘴角:“那您覺得沙皇撤軍的原因是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個問題又不屬于常識問題。”
布萊克威爾滿腦子的亞瑟笑話,英國人與生俱來的喜歡在危險邊緣試探的性格鬼使神差的推動著他:“那么,這弄不好會是一個亞瑟時刻。”
“亞瑟時刻?”亞瑟聽到這個新名詞禁不住皺眉道:“這是什么時髦的新詞兒嗎?”
“不,這是我的個人發明。”
“它是什么意思?”
布萊克威爾一本正經道:“這主要用來形容一件事看似已經結束,但實際上卻會以更強勢的方式回到公眾視線。這聽起來就像您大起大落的人生經歷,當您從蘇格蘭場出局后,所有人都以為您完蛋了,但現在您卻搖身一變成了我們的文化參贊。”
亞瑟聞言擺手道:“亨利,不要拍我的馬屁,我不喜歡這套說辭。”
“我保證我沒有,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