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依然不打算給秘書放假。
亞瑟問道:“您為什么對相親這么排斥呢?”
布萊克威爾顯然對這方面更上心,秘書像是老媽子一樣一點點的給赫爾岑歷數結婚的好處。
“赫爾岑先生,您看,結了婚之后,生活更安定了,不用再為家里冷清操心。再說了,有一位賢內助在身邊,您可以把更多精力投入到您的事業和書籍上,而不是被日常瑣事牽絆。更別提婚姻能擴大您的人脈,鞏固您的社會地位,這對于您的仕途大有裨益啊!”
赫爾岑嘆了口氣,把煙斗狠狠按進煙灰缸里:“布萊克威爾先生,聽您這一番話,我差點以為您是我父親派來勸說我的。”
說到這里,赫爾岑以退為進,將問題拋給了亞瑟:“既然結婚這么好,那您為什么不趁著這個大好的日子多趕幾場呢?我記得奧托和我說過,您也是個單身漢吧?您呢,您又在擔心什么呢?”
“我?”
亞瑟沒想到赫爾岑會和他玩這一手,他隨口搪塞道:“您這個問題確實使我驚訝。不過確實有人給我說過兩三門親事,對方都不壞,但我一想起我的房間中要出現一個女人來支配安排一切,比如,禁止我吸煙,要求我按時吃飯,把我的書桌整理得干干凈凈,把我的小秘密都挖掘出來,我就忍不住會發瘋的。”
布萊克威爾在一旁小聲嘀咕抱怨道:“是啊!這些都由秘書代勞了,何必娶個妻子,把一個人的活交給兩個人干呢?”
亞瑟瞥了這家伙一眼,從某種角度上說,布萊克威爾是對的。
但是,如果他發現不對頭,隨時都能申請換秘書,可一個表面正派的人是不能隨意申請換老婆。
或者,他可以選擇做一個不正派的人。
但是對于風氣保守的英國社會來說,在日益重要的中等階級眼中,道德瑕疵可是比鎮壓暴亂更嚴重的罪過。
這一點從英國公眾對外交大臣帕麥斯頓子爵的評價就能看出。
帕麥斯頓明明是個花花公子,但是倫敦市民卻只是給他起了個‘愛爾蘭的丘比特’的調侃式昵稱,這便是因為他是個至今未婚的50歲老光棍,甚至也沒有公開承認的私生子。
而內務大臣墨爾本子爵與他相比顯然就要慘上很多了,亡妻與拜倫的感情惹得社會熱議,后來又因為與諾頓夫人的聯系再登倫敦熱門話題。如果不是首相格雷伯爵硬撐著他,再加上墨爾本子爵確實沒什么不端正的行為,而亞瑟又意外的在哈里森議員和諾頓法官的案子那里破局,那墨爾本子爵都有可能被逼得引咎辭職。
在英國政壇,不結婚有十勝,而結婚則有十敗。
亞瑟的算數又沒有問題。
尤其是目前沒有出現巨大危機的情況下,他犯不上提前給自己埋個雷。
只要他沒有看見被‘發配’去殖民地機構的調令,亞瑟暫時不考慮去做個金龜婿。
赫爾岑抱怨著:“好吧,看來咱們倆還是有點區別的。我對于淑女們倒是不排斥,但我討厭我父親插手我的生活。您知道嗎?七歲前,我得讓人攙著手,才準上下室內的樓梯,因為那樓梯有些陡。十一歲前,我得由薇拉·阿爾達莫諾夫娜,也就是我的保姆,用木棚給我洗澡。我本以為上了大學就解放了,誰成想我這個大學生上下學居然得有仆人護送。您能想到嗎?半俄里的路,走路就能到的地方,要派個人專門護送!甚至直到現在,他還是規定我不準在十點半以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