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派人去附近的村子花錢雇人了。然后就是在原地等候附近村民聞訊趕來,出力把你的車拖出來,或者說得確切一些,扛到擋路的那個大水坑的另外一頭。運氣最差的時候,我們一天最多也就只能走上四十俄里,但灌鉛的雙腿卻像是走了一百五十俄里那么笨重。”
休特放下茶杯感嘆道:“每逢這種時候,見到孤零零立在大路邊幾棵樹背后的驛站,真是和見到了什么福地一般。雖然我乘車走了大概總共才四、五十里,可是,人昏昏沉沉,腦門子發木,全身沒一絲力氣。因此,能喝一口驛站里準備的簡單茶炊,吃幾口桌子上面由于擱置太久已經發黑的幾色冷菜,再躺上那張給你搭好的折疊鐵床都和得了上帝賜福一般。”
亞瑟聞言不禁同情道:“這確實是個爛差事,你經常負責這類工作嗎?”
休特對著手心哈了口熱氣:“沒辦法,我是個外國人,在俄國沒什么根基,而且也沒什么特別的長處,只能靠著這些苦力活在上司面前露露臉。”
說到這里,休特忽然話鋒一轉,誠摯感謝道:“爵士,我那個不成器弟弟的事,萬分感謝。”
“嗯?”亞瑟笑瞇瞇的往茶杯里兌了點蜂蜜和牛奶:“他已經開始在蘇格蘭場上班了?托尼和湯姆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嘛。怎么樣?初次當警察的感覺如何啊?”
休特一想起弟弟寄給他的信箋,就忍不住罵了一句:“他上班的第三天就想辭職,抱怨著工作太累太苦,不想混在一線巡警的隊伍里。這混蛋做事情就是沒什么恒心,我當時就寫信回去罵他了。不過后來警務情報局的萊德利·金警督貌似把他給勸住了,還給他派了個輕松點的差事。而且他去的那個新部門,好像薪水還比一線巡警高一些。”
“看來萊德利還是把他給弄到警務情報局去了。”
“警務情報局?您是說,那個到流氓團伙里當臥底的活兒?”
亞瑟擺手道:“他還是個新手,萊德利應該不會給他派那么危險的活兒。而且我還寫信特意叮囑過,所以多半是派他去執行點簡單的跟蹤任務,比如和走街串巷的公共馬車夫們套近乎什么的。”
休特聽到這兒,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他不大希望弟弟和流氓繼續廝混,但無奈那小子實在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格。
僅就給他弟弟安排出路這件事而論,亞瑟真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要知道,像是他這樣的大人物,一般很少會親自過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能讓爵士拉的下臉做這種工作,休特自己都感覺到有些臉紅。
他當即站起身道:“之后的事就純看他自己了,他要是能干的下去就繼續干,要是連這么優厚的待遇都棄之不顧,那我也問不了他的事了。”
語罷,休特還不忘向亞瑟匯報起了他在德魯伊斯克的掃尾工作:“關于‘合理曲線’的問題,我和舒賓斯基上校已經把相關文件歸檔封存了,檔案文件目前保存狀況良好,安全系數非常高。”
亞瑟不甚在意的抿了口茶:“有多高?”
休特一本正經的回復道:“高到我們自己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