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應該讓它出現在我的手術臺旁邊!就算是要我死,我也希望自己能死的明白點!”亞瑟說到這里戛然而止,他并沒有選擇繼續大發雷霆,而是很沒有風度的從秘書手中搶過了信。
這位駐俄文化參贊對于政治生命的關心明顯超過了對私人秘書失職的怒火,雖然內閣倒臺給他帶來的威脅明顯沒有倫敦塔下的子彈那么直接,但是卻一定更為劇烈。
如果換做平常,布萊克威爾多半會再補上一句俏皮話來打趣這位約克耐殺王,但今天他很顯然不敢這么干。
因為他明白,亞瑟看完信之后,他面臨的很可能是一場狂風暴雨式的襲擊,他沒有必要特意給自己的腦門上再插一根引雷的天線。
信箋并不長,其中包含的內容也很簡單。
首相格雷伯爵自從1832年帶領輝格黨完成議會改革后,便一直乘勝追擊,繼續在社會的各個層面推動改革。
其中包括了:
規定工人每日的工作時間不得超過12小時,要求安排童工每日受教育時間,并制定了工廠衛生安全標準的《1832年工廠法》。
在英國及海外殖民地完全廢除奴隸制度的《1833年廢除奴隸制法案》。
承認了工會合法性的《1833年工會法案》。
強化了對貧困人口的管理和限制,強調通過設立工作屋來控制貧困人口救濟的《1833年新濟貧法》。
雖然上述四條改革法案在頒布的過程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力,但由于議會改革后托利黨在下院已經不成氣候,所以立法過程總體上還算順利。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格雷伯爵將下一個改革目標放在了那塊與英國政客命中犯克的地方——愛爾蘭。
往前推一個世紀,往后再推一個世紀,在不列顛的歷史上,愛爾蘭都是每一位有志于青史留名的英國政治家繞不過去的話題。
但是,能夠在愛爾蘭問題上全身而退并的,卻唯有一人。
那就是英國最偉大首相的有力競爭者,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的締造者,簽署了《英愛合并法案》,并通過各類財稅改革和外交手段使得英國奠定了歷次反法戰爭中勝利基調的‘皮特小子’——小威廉·皮特。
只不過,小威廉·皮特雖然將愛爾蘭成功合并進了大不列顛王國的版圖,但是他設想的天主教解放卻由于阻力太大,未能在任內成功推行。
那個最終推動《天主教解放法案》的家伙,正是因為此事惹得一身騷的威靈頓公爵。
雖然威靈頓公爵本人心里未必有多認同這個法案,他更多的是從一位統帥的角度出發,基于現實主義的角度,認為天主教解放問題已經深刻威脅到了不列顛的安定繁榮,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身敗名裂的風險強行按著議會和國王的腦袋推動了這份決議。
而格雷伯爵呢,他從年輕時便一直是位自由主義者,早在1807年擔任海軍大臣期間,他便企圖引入法案,容許天主教徒在皇家海軍出任最高級別職務,并推動廢止奴隸貿易。
由于他的這些行動遭到了時任國王喬治三世的大力反對,格雷伯爵在當時內閣垮臺后,他在此后的23年間一度消失在了大眾的視野中,并多次謝絕了重返內閣的機會。
而在威靈頓公爵由于《天主教解放法案》導致托利黨內部分裂,其內閣也迅速垮臺后,蟄伏了23年的格雷伯爵卻戲劇性的獲得了空前強大的支持,人們好像都忘了這位輝格黨的元老也是一位力主天主教解放的人物。
但事實上,格雷伯爵并沒有忘記他的初心和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