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痔疾》——埃爾德卡特的沙俄文壇出道作品
“下流”亞瑟捻著漬櫻桃的果梗:“他們管一篇鼻子離家出走的寓言叫下流怪不得您要給莫斯科審查員的痔瘡寫贊美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
果戈里把墨水瓶往桌上一頓,墨水在羊皮紙上洇出金龜子形狀的污漬:“重點是那幫蠢驢居然說《鼻子》不如《圣阿列克謝殉教記》高雅!他們夸贊那篇裹腳布般的頌詩‘閃耀著信仰的光輝’。呵!依我看是東正教司祭袍上的經年油光還差不多。”
“冷靜些,尼古萊。”亞瑟將櫻桃核吐在銀碟里:“不過《莫斯科觀察家》的編輯部確實過于的沒見識了,如果您的鼻子都能稱之為下流,不知道他們會如何看待埃爾德卡特先生的最新作品。”
“埃爾德卡特”果戈里先是一愣,不過旋即反應了過來:“我差點忘了,您和卡特先生是多年好友。怎么他最近給您來信了”
亞瑟從隨身攜帶的小牛皮公文包里夾出一封混雜著太平洋海風氣味和不列顛紳士氣息的來信,遞到了果戈里的面前:“我和埃爾德的關系可不止是好友那么簡單,我們的關系簡直賽過親兄弟。雖然他正在進行環球航行,我們之間的通信也斷斷續續的,但是只要有機會,我們總會互相交換各自碰見的新鮮事。您瞧,自從我幾個月前把在俄國的見聞告訴了他以后,他竟然動起了寫一部俄國小說的念頭。”
“俄國小說”果戈里饒有興趣的接過這位‘沃爾特司各特繼承人’的新作,捧在手心認真端詳著:“嗯……”
亞瑟適時的將椅子挪到了離果戈里一步之外的距離。
他這么干并不是因為與果戈里不親近,而是因為他有前車之鑒。
當他初次見到埃爾德的這部力作時,正值下午茶期間,由于他低估了自己這位朋友的深厚古典文學功底,險些將含在口中的茶水噴在秘書布萊克威爾的臉上。
亞瑟坐在桌邊殷切的期盼著果戈里究竟會對這部《英國佬》實力派作者的新作做出何種評價時,他卻發覺果戈里的眉頭居然越皺越緊。
一時之間,亞瑟也不知道該怎么發問。
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掏出埃爾德的新作所需要的勇氣,可是完全不亞于在倫敦塔下吃顆槍子兒的。
而這一次,亞瑟好像搞砸了。
亞瑟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輕聲探問道:“這篇文章不合您的口味”
“不,倒不是因為這個……”果戈里漲紅了臉,他抓耳撓腮的將信箋還給了亞瑟:“您瞧,我們坐在英國俱樂部里,墻上掛滿了英國的鄉村風景畫,書架里塞滿了莎士比亞的戲劇、華茲華斯的詩集……但是,好吧,是的,我確實是不懂英語。抱歉,您能給我讀讀這里面究竟寫的是什么嗎”
當眾掏出埃爾德的書信就已經足夠讓人難為情了,現在又要讓亞瑟讀一遍,這確實是近乎于強人所難的事情。
只不過,由于他在俄國時日無多,所以也由不得他選擇什么更體面的行事方法了。
亞瑟心里暗自嘆了口氣,埋怨著為了工作自己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但他依然還是招呼著果戈里走進旁邊僻靜的讀書室,打算利用埃爾德的作品教教果戈里到底什么才是真正下流的文學作品。
親愛的亞瑟:
今年第1588次問候婊子養的海軍部,愿天上的父能庇護這群牛津與劍橋的官僚屁股生瘡,以便回饋他們賜予我的四年海上生活。
埃爾德卡特,這位畢業于英國最高學府倫敦大學的優秀青年,為了崇高的科學理想和國家利益,不惜遠離鶯歌燕舞的倫敦,放棄了大把的賺鈔票的機會。
他本可以捧著一杯甜膩的托卡伊,叉一片威靈頓牛排,在群芳環伺的環境中溺死在香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