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亞瑟都得妥善的處理好這顆他沒事找事挖出來的地雷。
當然,如果麗齊配合的話,亞瑟還想利用這事借題發揮。
“麗齊小姐,首先,我必須坦誠地說,您的行為實在太過冒失了。”
亞瑟的聲音拿捏的恰到好處,平靜而不帶一絲怒氣,但卻充滿了壓迫感:“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也理解您這么做是出于高尚的目的。我知道,您這么做只是出于對家人的關愛,想盡一切辦法為弟弟爭取一些幫助,但是您也應當考慮到,如果因為一時的輕率,讓許多貴人卷入其中,這不僅是對您弟弟的不負責,更可能讓您自己陷入無可挽回的困境。”
麗齊聽到這番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亞瑟雖然說的委婉,但是話語中的含義再淺顯不過,這位前外交官心里什么都明白。
“爵士……我……”
亞瑟見狀,臉色一肅的站起身:“如果我在此將您拘押,相信您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吧?”
麗齊咬著嘴唇,認命了似的垂下了腦袋,她的肩膀微微顫抖,眼眶已開始濕潤:“我……沒有怨言……但是,我希望您不要牽連……”
早就讀過劇本的老費金也在一旁配合著演出,老賊頭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打斷了麗齊的話:“爵士,可是麗齊小姐她這么做,都是事出有因的啊!您瞧瞧,上帝啊!這世道,把窮人都逼到了什么份上?”
亞瑟察覺到了麗齊的愧疚與緊張,他頓了頓腳,嘆了口氣,就連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不少:“唉……是啊!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好了。”
他稍稍調整了姿勢,指尖輕輕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似乎在掙扎著什么。
最終,只看見他微微一搖頭,沖著貝姬吩咐了一聲道:“去把我臥室書桌上的那封信取來吧。”
貝姬沒看懂為何她去廚房準備茶點的工夫,剛剛還很輕松的氣氛便凝重成這樣,這位平素話癆的姑娘鮮有的閉上了嘴,乖乖上了樓將那封信取了下來:“爵士,是這一封嗎?致倫敦大學醫學教授馬斯登先生的信?”
亞瑟并沒有解釋,而是將那封信推到了麗齊的面前:“您可以拿上這封信,帶著您弟弟去到格雷維爾街的倫敦免費全科醫院,他們收到信以后,會給你們安排后續治療的。”
麗齊目光一怔,抬頭看向亞瑟,她愣了好久,綴著淚花的眼中浮現出一絲驚訝:“您……這……這真的可以嗎?”
亞瑟輕輕地擺了擺手:“我相信不止是我,任何一個有能力、有良心的紳士在得知了您的不幸遭遇后,都會伸出援手的。譬如諾森伯蘭公爵,那原本是您可以選擇的最優解。”
說到這里,亞瑟又將手按在書寫盒上:“今天之后,你沒有見過我,我也沒有見過你,至于這個書寫盒,我們就當它沒有發生過。”
“可是……”麗齊既感激亞瑟高抬貴手,但又為他的兩難處境而擔心:“可是您那邊又怎么解釋呢?”
這個天真的姑娘還以為書寫盒失竊的事情已經敗露,而亞瑟則是被派出來調查案件的。
心黑手更黑的亞瑟怎么可能會戳破這一層窗戶紙呢?
正直的蘇格蘭場紳士就是應該讓遇見的每一個女孩兒都生活在童話故事里,何必把她們拉回現實?
亞瑟面不改色的微微搖頭:“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至于剩下的部分,全都交給我來處理。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對外透露半個字兒。麗齊,記住,只有這樣才能拯救你弟弟,也只有這樣,才能拯救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