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利一邊攙扶著他坐下,一邊抬手幫他順著氣:“需要幫您叫醫生嗎?”
迪斯雷利聞言,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陰陽怪氣道:“醫生?或許還是把威廉·透納先生叫來比較好,回頭你們也可以把我一起掛到蘇格蘭場的墻上去。”
考利聞言臉都綠了:“誤會,真是誤會!晚上光線太暗,而且您說話的語氣還……我這職業習慣……職業反應!實在對不住!議員先生,您看……”
“你知道嗎?”迪斯雷利咬牙切齒地說:“就算我不是議員,光憑我這身打扮,你也應該知道我是紳士,不是賭棍。整個倫敦,不,是整個不列顛,除了我,誰會像我這么時尚新潮,穿著綠褲衩來斗雞?”
考利尷尬地扯了扯制服的衣角:“是是是,我這眼神……”
亞瑟也上來打圓場:“抱歉,本杰明,這件事倒也不能完全怪考利,或許有一部分還得歸罪于羅萬廳長。畢竟自從蘇格蘭場有關議員的資料不慎遺失以后,新入職的蘇格蘭場警員應該沒幾個知道——喜歡穿紅配綠的背帶褲紳士是惹不得的。”
“罷了罷了!”迪斯雷利不耐煩的擺手:“說起來,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們,不耽誤你們執勤了,以后我碰見你們蘇格蘭場,躲著走還不行嗎?”
考利正想解釋幾句,卻看見亞瑟沖他擺手,示意他退下。
于是他只得朝亞瑟敬了個禮,旋即又灰頭土臉的加入到了圍剿非法賭博活動的戰局。
亞瑟掏出白手套撣了撣石階上的灰塵,挨著迪斯雷利坐下。
他還沒說話,便挨了迪斯雷利一個白眼。
滿肚子不高興的猶太小子嘟嘟囔囔的念叨著:“我在地上讓人家揍得眼冒金星,你在旁邊看熱鬧看的高興,這簡直就是街頭版的新高加索事件。”
亞瑟聽到這話,沒忍不住笑出了聲:“本杰明,我……”
“別我我我的了!”迪斯雷利坐在石階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下院的聲望已經夠搖搖欲墜了,要是明天《晨郵報》登出《本杰明·迪斯雷利綠褲衩斗雞被擒》的新聞,你信不信我的聲譽就全完了!”
亞瑟對天發誓道:“我保證,這件事絕對不會流出去。你得相信蘇格蘭場,這點保密素質,我們還是有的。”
迪斯雷利瞪他一眼,又氣哼哼地把劇院票拍在亞瑟膝蓋上:“給你,我不看了!你就去讓亞歷山大跳芭蕾,讓查爾斯去唱女高音吧,我今晚只想坐在家里,裹著毛毯寫罵街評論。”
亞瑟眼見他要撂挑子,趕忙規勸道:“本杰明,這可不行,現在是關鍵時刻,新戲馬上就要上了,我們要是缺了你這員大將……”
迪斯雷利打斷了他的話:“大將?你見過讓人按著腦袋揍的大將嗎?你瞧我這個模樣!我完了,一切都完了,格萊斯頓那個樵夫要上去了!馬上就要大選了,你說!就我現在這個造型,你讓我怎么去參加競選活動?選民們會怎么看待眼睛腫的像魚泡的候選人?”
亞瑟剛打算許諾給他找倫敦最好的醫生,但還沒開口便覺察到了不對勁。
“大選?1832年的大選才剛過沒幾年,怎么又要大選了?”
迪斯雷利白了他一眼,氣呼呼的回道:“沒事,明天一早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消息這么靈通,也用不著從我這里打聽。”
亞瑟被迪斯雷利的話勾的百爪撓心,他今天非要問個水落石出:“本杰明,一步慢步步慢,我們早點知道,也能早點幫你募集競選資金啊!”
誰知迪斯雷利聽到這里意志更消沉了:“募集競選資金,就為了上市,現在咱們《英國佬》的作者們褲兜一個賽一個的干凈,賽克斯夫人能幫我想點法子就不錯了,哪里能指望你們……”
亞瑟聽到這兒,轉頭看向那塊寫著“賠率一比一百”的木牌子,終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你斗雞就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