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眾席上,一些年長的市民眼角泛紅,一個戴著氈帽的退伍老兵輕輕吸了一口氣,嘴里不住地說著今天真熱。
在教堂最里側靠近拱門的那一列,一位三十歲出頭的母親牽著孩子的手悄聲說了句:“上帝保佑公主殿下,親愛的,記著她今天說的話。”
而在臺下側方,原本帶著懷疑的《觀察家》報的駐議會記者雷迪希先生甚至忘了掏出隨身的筆記本,他只是自嘲似的搖頭道:“很久沒聽到這種真話了。”
掌聲從民間響起,緩慢、熱烈但卻堅定地傳至前排的貴賓席。
貴族們不習慣鼓掌,但也有人輕輕點頭,像是在認可這位王儲殿下。
肯特公爵夫人聽見身后傳來的雷鳴般的掌聲,也禁不住笑著對女兒點了點頭:“做得好,德麗娜。”
內務部派來的觀察員原本打算記錄公主發言的語義主干,結果猶豫了半天,他一句也沒記下,最終只草草寫了一句:民情顯動。
那一刻,時間仿佛暫停。
羅伯特·卡利的肖像畫靜靜立在講壇一側,烏黑的邊框在陽光下映出一圈溫潤的光澤。
而遠遠站在柱廊陰影中的亞瑟·黑斯廷斯爵士,此刻已經移步靠在拱柱一側。
他沒有走近,也沒有做出任何顯眼的動作,只是輕描淡寫地將那雙白手套緩緩收進了衣兜里。
就好像,這場演講,本就該是她一個人的戰斗。
就在眾人歡呼之際,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亞瑟將羅伯特·卡利的長子拉到了角落里,將一枚帶血的鉛彈放在了他的手中:“收好它,小伙子,這是你爸爸的。”
就在這一刻,教堂的鐘聲響了。
上午報時,十一點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