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帝……我那時候不過是隨手簽了幾份你給我寄來的文件……”
埃爾德咕噥著,他手里捏著亞瑟剛剛遞給他的1000股英國佬優先股股票憑證,嘴角微微抽搐著。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以后年紀大了,就必須得指望著皇家海軍的退休年金度日了。
可如今看來,皇家海軍的那點退休金拿來塞牙都不夠。
達爾文的情況也沒比埃爾德強到哪里去,他把那幾張股票憑證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那眼神,簡直就像是發現了某種罕見的爬行動物。
雖然從頭至尾達爾文連一句難以置信都沒說,但他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和差點立起來的頭發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的老天!我肯定是在做夢……”埃爾德灌下一口苦艾酒,一邊瞪大了雙眼道:“我要是把這些股票賣了,是不是都快能買下一艘小型護衛艦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忽然感覺好像酒館里哪兒哪兒都有人在盯著他似的。
埃爾德趕忙把股票往懷里一揣,把外套裹緊,生怕一會兒就有人把他的身家性命給搶了去。
實話實說,哪怕是剛剛面對維多利亞,他都沒有這么緊張。
“你緊張個什么勁?”大仲馬鄙夷的看了一眼這家伙:“說破大天,這也就是九千英鎊,埃爾德,你別弄得和一輩子沒見過錢似的。”
“噓!”埃爾德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大仲馬:“你知道我在南美喂蚊子的時候,才掙多少嗎?一個月五鎊!這還是加了環球航行補貼之后的價錢!”
“那現在好了,九千鎊先生。”狄更斯笑著舉杯:“埃爾德,你現在大概是貝格爾號上最闊的紳士了。喔,不對,我差點把查爾斯忘了。不過,你們倆應該也就是在伯仲之間。”
“該死!真該死!”埃爾德感覺自己的心臟怦怦跳,股票按在他的胸口,那感覺燙的和烙鐵一樣:“我從前只以為咱們是在印雜志、印報紙,但我萬萬沒想到,你們居然是在印鈔票!”
“印鈔票?別把話說的太露骨了,埃爾德。”亞瑟用手指卷著雪茄,他慢悠悠的嘬了一口:“不過,說真的,這點錢就能把你嚇得跟第一回看到火車的老太太似的,看來你這幾年在海上實際上也沒見過多少世面,你還不了解正經的生意是什么樣的。”
“喔?”埃爾德瞇起眼睛,把那迭股票按得更緊了些:“亞瑟,那你倒是說說,什么才算是正經生意?你總不會是在說亞歷山大在巴黎那家靠情婦撐起來的劇院吧?”
大仲馬對于埃爾德的嘲諷不屑一顧:“瞧瞧你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我的劇院,巴黎的圣殿大街,三層包廂,每晚滿座,劇目更換頻繁,從莎士比亞到新古典戲劇再到我自己寫的戲,觀眾從巴黎大學的教授再到國民議會的議員,從普魯士大使再到法蘭西學院的院士們。”
“呵……”埃爾德滿臉不信,他把那副“我才不上當”的嘴臉寫得明明白白:“你要真有這本事,怎么不帶我去看看?別到時候一去巴黎,發現你那劇院其實是個帽子店。”
大仲馬把雪茄摁滅在煙灰缸里,語調一轉道:“不就是帶你去看看嗎?我答應你。等下個月我在巴黎的新劇上了,你就跟我一道去。我給你包頭排座,劇終還有社交宴會,一整桌的香檳和龍蝦,當然了,還有我特地從圖盧茲請來的女高音。”
“見鬼去吧!”埃爾德翻了個白眼:“可別到時候你只給我幾張劇票,還讓我自己掏路費。你以為我像你那么傻嗎?你弄不好早就和維多克串通好了,要和椰子樹在巴黎搶了我的股票。我可不去巴黎。”
(明天加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