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忽然抬起頭,看著車頂之外的世界,那里開始吹來真實的冷風,四周悄悄有一種來自現實的車聲。
穆念梅的強大,超出想象,這個由白袍鬼在十八年前一手造出的女鬼,出手就是驚艷。
雙重形態的人雕,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直接秒殺。
來自大鬼的威脅已經沒了,在季禮亮出自己底牌的那一刻,所有事都迎刃而解,顯得不再重要。
人格,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人格感受到了一陣心痛感,他大大咧咧,他沒心沒肺,一直以來都十分滿足現狀,能夠稍有參與到現實就很開心了。
曾經與第三人格的合作,也曾數次救下主人格于水火之中。
但人格的問題,終究還是該有一個落幕,因為現在已經快到了一切的結尾。
季禮平靜地端坐在后排上,貍貓安靜地趴在他的懷中,他撫摸著其背后的毛發,目光沒有一絲波瀾。
只是低聲說了一句話:
“我會去最終局,找到一切的真相,不管你們是季禮,還是即離,亦或是真正的我。”
第二人格坐在他的身旁,眼睛始終盯著他,那張丑惡兇頑的臉也是一種反差。
實際上,他是一個很純真,甚至是天真的人。
第三人格是唯一一個沒有再露臉的人,他只是背對著兩個人格,抓著那個曾想要試圖殺死季禮的鋼板,對準了自己。
……
現實世界的車燈亮起,消融了青銅古棺的刻紋。
呼嘯而過的狂風卷起一片片落葉,冬季的梧桐樹依舊那么秀美,亭亭而立在夜街的兩端,凋落相迎。
李一默不作聲地駕駛著汽車,面無表情地正視前方。
整整十二分鐘后,季禮的身影重新憑空出現在了后排座上,懷中還抱著一只慵懶的肥貓。
李一沒有去看他,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很亂,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詭異的錯亂狀態。
同時,車廂之內響起了“季禮”的自言自語。
“我不該出現在這里,或許也不該去爭取那些不屬于我的東西。
失敗了,我自然是該死。
但求你……有朝一日你真的看到真相,幫我問一問……
憑什么,它把我帶到這里,卻只讓我做一個任人擺布的附屬品!”
李一沒忍住,還是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他看到“季禮”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透著無盡的悲色。
溢出的命運不甘,充斥在雙眼中。
“我們始終都在回避這個問題,你需要一個純粹的自己,我和老三從來都是多余的。
我從沒問過我是從何而來,我也不想像老三一樣,你要去最終局,我是你的累贅,還不如這小胖貓。
但可能現在真是一個機會,很難得的機會,終于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你需要做一個純粹的自己,你要了無牽掛地走到最終局。
嗯……
就這么著吧,我不像老三那樣沒了還給你找事,就一點小愿望。
你二爺怕疼,待會兒讓它下手,能不能做到無痛?”
李一看到“季禮”裝的很克制,但還是很緊張,與平常的冷漠截然相反,有一種笨拙的錯覺。
他不自然地開始發抖,直至最后控制不住,抓住了那只慵懶貍貓的毛發。
“嗚嗷!”
貍貓煩躁地回頭咬上了“季禮”的手背。
同時,當貓叫聲消失后,季禮重新睜開了雙眼,這一秒鐘的他,再沒有此前的悲色與笨拙,透著一種返璞歸真后的純凈與平靜。
好似披了許久的枷鎖,終于被解脫,但神色中卻也流露出一種揮之不去的悵然。
季禮感受著腦中的寧靜,輕輕撫過貍貓的背毛,并不輕松地說道:
“快到命運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