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總覺得這只眼睛有些熟悉,卻一時也想不起來,也讓其短暫停在了拐口的前方。
他拿起戲劍,用劍刃輕輕劃過外機的塑料網乃至內側的鋼板,如同切豆腐一般輕而易舉。
同時,另一只手拿起手電筒,將強光照射進了空調外機的內部。
果然,這里真的有一個單獨的眼珠。
沒有人頭,也沒有尸體,就是單單的一顆眼珠而已。
但這顆眼珠的邊緣還沾著一些扯斷的皮膚,像是有人用刀子劃破眼珠,順勢割開了眼角的一片皮肉所導致的。
季禮凝視著這顆眼珠,在腦海中檢索了一圈后,終于想到了為何覺得這顆眼珠很熟悉。
因為這個眼的主人,與他曾有諸多交集,在很多次任務中都曾彼此對視過。
“李觀棋的眼睛,在這丟了……”
季禮默默地低聲自語了一句,隨后眼神變了變,右手召出青銅古棺,對著面前的實體墻,用足力氣揮砸而去。
濃煙冒起,遮住了原本要向右的拐口,磚塊傾瀉,堵住了季禮原定的前行路線。
李觀棋與蘇城河,兩店之人都在這個結界之中,是他知曉的,只是暫時只碰到了第五分店一名陌生店員,其他人不知去向。
但通過這顆眼球可知,李觀棋也曾走過相同的位置,且被襲擊丟了一只眼。
那么這個拐口就不能再走。
哪怕用青銅古棺強行撞開一條路,也比在那條窄小的巷子里遭遇襲擊要好,哪怕這樣做法依舊會引來鬼物。
季禮沒有躲避濃煙,第一時間就跨過塌陷的碎石,直接從學府路進入了長明街。
同時加快腳步,墊著跛腳想迅速向前推進,但隨著煙霧的漸漸消退,他卻被眼前的場景定在了原地。
長明街的巷子里,這條兩米寬的路面上,倒著四五個殘破不堪的尸體,與散落的人皮。
大部分尸體上的鮮血已經干涸,與附近的暗紅組織融為一體。
一個老嫗坐在地面上,側對著季禮,干癟的雙手上捧著一張剛剛縫制好的人皮,發出“咯咯”的笑聲。
這笑聲怪異而又沙啞,似男非女,明明是老嫗卻聲線又帶著粗糙,像是兩個蒼老的嗓音同時在笑一樣。
老嫗抬起了滿是褶皺的臉皮,摩挲著掌心的嶄新人皮,仿佛愛不釋手,兩眼堆笑望著季禮,笑道:
“料子是不錯,可惜就是下手狠了,導致皮料缺了一塊。”
說罷,它緩慢的直起了佝僂的身子,真像是一個耄耋的老人般不便。
季禮見到它的十根手指甲細長又鋒利,輕輕刮過了掌心的那張人皮,頓時這套剛縫制好的人皮就碎裂成了一根根條狀。
“你的皮也是殘缺的,但那個人可以幫你補足,也很不錯……”
老嫗的笑猙獰又瘆人,臉上的皮都擠在了一起,形成一道道黑線,兩眼冒出黑色的光芒,貪婪地對準季禮。
這一眼的對視,季禮就覺察到自己的骨頭開始了咯吱作響,皮與骨有了異常的分割感。
甚至受到此影響的不僅僅是他,就連肩頭的貍貓,也在這一刻發出了痛苦的低吼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