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小烏鴉披著黑色的羽毛,喙上叼著一個朱紅的小野果,準時飛來。
它落到了窗沿,將野果放在上面,細心地用尖尖的喙將果子推到少年可以夠到的位置。
當少年手捧著野果,大口啃食的時候,它總是會用那雙靈動的眼珠,默默地注視著他。
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中,少年與烏鴉,是彼此人生中唯一的光。
……
撕裂的回憶,曾經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么凄涼。
李一的背影在發抖,持續了很久,久到季禮已經跑出去很遠,久到剝皮鬼的手臂重新長了出來,甚至已換好了另外一張皮。
剝皮鬼如今的樣貌,像是將世間最完美的皮囊披在了身上。
那明明是一個男子,卻擁有著無數女人都嫉妒的美感,任何人見到這張臉都足以被驚艷。
這張臉的主人,曾經叫做蘇城河……
剝皮鬼的強大已經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程度,無論是邪靈還是青銅古棺,都完全對其造不成任何影響。
雖說季禮已經跑出很遠,但實際上也就兩三百米,距離山明財經大學依舊存在一定距離。
剝皮鬼沒有去管已陷入情緒障礙的李一,那張精美皮囊下,對季禮展現出了難忍的惡意。
似乎從來沒有人能夠毀掉它的皮囊,這是第一個被人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害,因此它的目標從這一刻完全轉變。
它的身影前一秒還在原地,但下一秒卻已突然閃現到了季禮的面前。
同時,臉皮下隱藏著的鬼目,在此刻露出了強烈的殺意,遠遠超過先前。
幾乎只是一道目光,季禮眼中的紅色就被沖散了一半以上,貍貓也發出了“嗚嗚”的慘叫聲。
它略微一抬手,腳下的暗紅組織就出現了詭異的蠕動,無數的血管像是紅蛇一般,快速將季禮纏繞。
那些血管吸附在人體的表面,卻帶著恐怖的吸收力量,以至于活人身上所有的罪物,都將陷入逐步削減的效果。
盡管季禮沒有罪物,但他的邪靈、戲劍、乃至另外的幾只大鬼,力量全部都隨之減弱。
而這個時候,剝皮鬼終于將兩只手全部搭在了季禮的身上,那鋒利的指甲如同剪刀,一瞬間就在他的胸口裁出了一條細線。
胸口的皮,在這一刻輕而易舉地就被割開。
但季禮卻對此沒有任何反抗手段,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血管控制,無法再向行進一步。
就在剝皮鬼將手徹底伸進他胸口的皮下之時,貍貓忽然沖破了恐怖的靈異壓制,探出右爪的鋒利指甲,狠狠抓向了剝皮鬼的臉皮。
“嗚嗷!”
活體罪物的特殊,代表著其本身就有獨立的思維,包括智慧。
貍貓的能力僅有一個,那就是無視任何罪物,甚至可以毀掉任何罪物。
這在本質上,依舊屬于抓碎靈異力量的能力。
剝皮鬼的能力是范圍性傷害,貍貓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進行反擊,只怕也是唯一一次,但也是最強的一次。
一爪下去,屬于蘇城河那張精美無比的臉龐,瞬間出現了四條裂縫,并越來越大,持續性的力量快速吞噬這張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