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活人的手倒在地上神經在勾動,戲劍落下的血滴摔在暗紅的地磚上,消失無蹤。
清冷的晚風拂過季禮蒼白的臉龐,帶起一縷長長的發絲,如同一個溫暖的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痛嗎?”
春山未來突然出現在季禮的身旁,滿含熱淚地細細為其擦拭臉上的血跡。
她的眼神中滿是懊悔與痛惜,指尖沾染血滴時細微的顫抖,哽咽地說著:
“放棄吧,我會陪你,一直到死后……”
季禮回眸,凝視著春山未來,兩人長長的發絲被亂風吹動,短暫的交織,又迅速的分離。
他的眼角留下兩行血淚,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上空的烏鴉,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大量的鴉羽如雪花般紛紛飄落,卻在尚未落地之時,瞬間自燃,化作了點點灰燼。
那烏鴉仿佛遭受了難以想象的反噬,鴉羽附帶的罪物能力陷入恐怖的混亂中,竟自行溶解。
眨眼間,一身華美的羽衣在季禮的注視下全部自燃掉光,露出了肉色的鳥身,同時它的皮膚開始腐爛與脫落。
那根扎在右翅的指甲,在月光下閃過詭異的光線。
烏鴉在難忍的劇痛與死亡的喪鐘里,兩眼中的紅光愈發稀薄,它艱難仰起頭,注視著斷掉一臂的李一,在空中墜落。
它那雙漆黑無光的眼眸里,滿是無法讀懂的情緒,但想必,那里一定有著對李一的依賴與難舍。
“啊!!!!”
李一在這一刻發出了很復雜的低吼聲,他不顧受傷的斷臂,也忘記了前往命運的路,徑直沖向了烏鴉的墜落處。
右手高高托起,滿眼都是血絲,甚至其中竟有些水汽。
然而,烏鴉的小小尸體并未落在他的掌心時,就已徹底被未知的靈異力量,徹底撕碎。
不論是皮還是骨,都在晚風中化作了灰燼。
李一站在原地,背對著季禮與剝皮鬼,身影在這一刻沒了原有的驕傲,反而帶著一種難掩的孤寂和悲涼。
就仿佛,隨著烏鴉之死,也抽走了他很重要的一部分靈魂。
種種被深埋起來的回憶,突然在一瞬間涌上了心頭,那些他本不愿意再去想的曾經。
……
那是一個幾平米的毛坯小屋里,除了灰色、灰塵、灰燼之外,只有一個青澀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老舊的黑衣,守在這個沒有門,沒有出口的房間里,如同孤獨受刑的牢房囚犯。
僅有一面灰墻上留有用鋼筋支起的小窗口,用來通氣。
每到月亮降到窗戶邊緣的時候,他都會墊著腳,兩只白凈的手艱難地搭在窗沿,努力地昂起頭。
月亮西斜,光華皎潔,灑在少年灰色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