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同震碎天空的那面巨手拍下,整塊棋盤儼然已是四分五裂,東倒西歪。
天空的缺口,比之先前要更擴大一倍,似乎天塌地陷。
這塊方形棋盤,已產生了嚴重的側翻跡象,西邊高、東邊低,同時在中線附近,出現了一道填滿虛無的巨大裂縫。
李觀棋的命運之地,現在全都成了店員們的災難之地。
窺探命運、試探天海的種種,儼然成為了最不可饒恕的罪行。
許多事還都不明朗,每個人未能將所見轉為收獲,天海就已急于滅口,不惜親自出手掰碎棋盤,將所有人鬼埋葬下來。
李一已付出了一條右臂的代價,曾幾何時如此高傲的他,也不得不深埋怨恨,且帶著這股怨恨逃生。
逃生,竟還是為了它去完成所謂的“使命”。
李一心有不平,可他卻也無能為力,畢竟他所得到的命運啟示,要遠遠比其他人都清晰、都透徹、都刻骨。
且說,如此局勢下的眾人。
李觀棋已不知所蹤,沒人知道他在那異色瞳生長之時做了什么,但總之應該是逃了。
至于此刻的另外一人,正癡癡地望著天空那不斷擴大的缺口,靈魂顫抖。
蘇城河算是唯一沒有收獲的人,他只從那缺口處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
那是一種只要靠近就會靈魂不安的莫名感覺,這種情況下,他面對崩盤的局勢,竟一時逃都忘了逃。
一個詭異的聲音,不停在腦海中念叨著,宛如洗腦:
“竊取它、占有它、超過它!”
那嗓音與之一模一樣,活脫脫是另一個自己,可蘇城河又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但偏偏此刻就發生了,來的怪異無章。
怪異的是,它的存在,是否是極端環境下的幻聽幻覺,亦或是長久壓迫里的人格覺醒。
無章的是,明明這嗓音都在發顫,顯然畏懼到極點,說的話卻如此膽大包天!
“不…不不不……”
蘇城河的兩眼都是血絲,在強大的壓迫感中,終于神色有了變化,出現一抹清醒。
他終究還是選擇調頭而走,鉆進已被清散幾分的虛無之中,朝著如今棋盤的高處瘋狂逃竄。
說到底,一個人再瘋,也多少會有理智,知曉幾斤幾兩。
別說他一個蘇城河,就算千個、萬個,卻不夠天海一指頭碾死的。
鬼知道,為什么會有另一個自己會用那九個字為之洗腦,也許他當真是瘋了。
但,假瘋之人剛剛隱遁身形,真瘋的那個接踵而至。
季禮瘸著腿慢慢從虛無之中走出,眼中閃著常人難懂的光,默默注視蘇城河的離去。
他很清楚,跟著蘇城河走,才算生路。
因為那只在店長任務中得到的右腳,天然有著對結界、對空間十足的掌控力。
換言之,蘇城河就是全天海最擅長逃跑的那人。
因此,跟著他終究是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但,季禮雖目光追隨,腳步卻是分毫未動,他的身子竟在這一刻隱隱發出了輕微顫抖,左手攥拳,眼眸低了下來。
可片刻,當他抬起頭的時候,雙目死死地盯著天空那道不斷擴大的缺口,露出了難以遏制的極端。
一個無比瘋狂的想法,突如其來的產生,竟令季禮無法自控。
逃,自然是難逃,卻也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