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鹿冷冷盯著他,眼睛半開半閉,有氣無力的像是死魚眼。
這樣子的教授毫無威懾力,洛倫聳了聳肩,取出封著斷指的藥瓶,然后站在旁邊悄悄打量幼鹿教授,甚至想掏出照相機來兩張
幼鹿的前蹄刨動,將一個托盤推了出來,托盤里擺著一套衣袍、一根魔杖以及一個木龕,木龕里是復活儀式的標定材料之一,父親的骨。
“前面的材料都熬煮好了,后面的儀式你都清楚吧?”
“清楚。”
“按照那天晚上你看見的儀式做就行。”
“好的教授。”洛倫收起嬉笑態度,聲音沉穩。
火焰舔舐著坩堝外殼,鍋里的藥液沸騰得越來越劇烈,蒸汽越來越濃,某一刻突破了臨界點,濺射的水花發出熾烈的紅光。
幼鹿一個躍步跳入坩堝,潑濺的水花落在柴火上,發出快速蒸發的呲呲聲,在蒸汽的遮掩中沉了下去,洛倫能聽見肉體觸碰石甕的輕響。
洛倫看了眼旁邊的木龕,輕聲說道:“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木龕的蓋子應聲彈開,一小縷灰塵飄出,后方的馬爾福母子睜大眼睛,看著灰塵無風自動地繞著坩堝飄蕩一圈,輕輕落進沸騰的藥液。
呲啦作響,鉆石般的液面沸騰得更加厲害,液體變得更加粘稠,藥液變成了鮮艷的藍色,帶著略微苦澀的氣味。
一股奇異的魔力驟然降臨,詭異卻又肅穆的氛圍籠罩著后院,洛倫耳邊響起似有似無的雜音,仿佛許多無形的人影在小聲呢喃,這雜音他曾經聽見過,在神秘事務司的死亡帷幕附近。
如果說上次相隔帷幕聽得很不真切,這次的呢喃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邊。
他深深吸了口氣,繼續念道:“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馬爾福母子已經知曉藥瓶里的事物,卻還是放緩了呼吸,德拉科再次回想起自己被關進博金博克店的記憶,鼻翼微微擴張,牙齒緊緊咬在一起,他只恨自己無能。
納西莎摟住了他的肩膀,一下一下安撫,不由地紅了眼眶。
洛倫取下藥瓶瓶塞,倒出保藏新鮮的斷指,液面頓時變成了火紅色,閃耀著比火堆還要強烈的光芒。
“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復活”
鐵絲鼠籠里的倉鼠渾身顫抖,它絕望地掙扎著,吱吱亂叫,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抓出來,匕首臨身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白毛流淌進坩堝當中。
似有似無的呢喃在此刻變得清晰,坩堝附近甚至浮現出晦暗的人影,鉆石般的火星四處飛濺,明亮耀眼,幾乎壓過了正在升起的驕陽。
白茫茫的水汽從坩堝里升騰起來,籠罩了整片紫衫樹圍著的后院,嘩啦水聲后是衣袍簌響,等待了半分鐘,白茫茫的蒸汽里傳出略微信嘶啞的聲音:“旋風掃凈”
無形的旋風卷動,水汽驟然清空。
臉色蒼白,面目有些扭曲的斯內普出現在三人眼前。
斯內普眼睛低垂,感受著這具嶄新的軀體,清新空氣順著氣管納入肺部,四肢和軀干不再沉重,恍如新生。
洛倫悄悄打量著復活的斯內普教授,雖然也沒有頭發和眉毛,但鼻子還在,也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分叉舌頭,至少在他看來,這具軀體除了有些虛弱,皮膚過分蒼白,其他沒有什么畸形的地方。
“歡迎回來,西弗勒斯。”納西莎走上前,聲音透露著緊張,她終于知曉黑魔王為什么青睞這位魔藥學教授,為什么斯內普拼死也要營救黑魔王。
“收拾一下吧,我跟摩根有些話要說。”斯內普面無表情,態度生硬,說完就轉頭往屋內走去。
洛倫看了眼納西莎和德拉科,邁步跟了上去。
穿過地毯柔軟的走廊,往前院走去,朝陽已經升起,陽光透過紫衫木的枝葉縫隙灑落,一片金黃。
斯內普時不時閉上眼睛,似乎在適應陽光的刺激,又仿佛在平復紛亂的思緒,嘶啞的聲音逐漸恢復成熟悉的詠嘆調:
“神秘人在召回狼人手下后,去阿爾巴尼亞吸納了眾多黑巫師,之后就帶著格雷伯克去了美國,或許在紐約,或許在伊法魔尼,我也不清楚他的行蹤。兩周前他回來準備開始我的復活儀式,卻又收到什么消息,匆忙離開了。”
“前幾天美國魔法部在肯尼迪國際機場逮捕了格雷伯克和他的手下,很快就處決了,臨死前查出他們曾經去過伊法魔尼,滯留了很長時間。”
斯內普思索了幾分鐘:“他在制作魂器,一個從未有過的魂器,活體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