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已經走遠，心中只有一個清晰的念頭。
都結束了。
要不是還有人在那紅塔之中，他早已經回頭一劍，將那紅塔斬落山崖。
身后卻傳來白云飄急匆匆的腳步聲“師父，師父，成了，成了，真成了。”
盡管這白鶴仍然面無表情，語調平緩，但老道士知道，他此時的激動，已經到達了頂點。
折回去一看，果然，那丹爐之底，有三粒丹丸，閃著奇異的綠色，靜靜地躺在爐灰之中。
老道士本來就不信這爐丹能成，即使親眼所見仍是有些存疑，端詳了一會，才嘆道“確實是真丹，但是卻不是我們要的，方子中記載，這丹為赤丹，煉出來，應該為紅色，狀如菜花。”
略早一步回來的何柔玉于是把陸然將眼淚當做最后一味真材的經過講給老道士聽。
“眼淚”老道士略一沉吟，“倒也是一味好真材，不過這丹藥，赤黑為上品，藍紫為中品，金銀為下品，可這綠丹，極其罕見，究竟有何功用，不好猜詳啊。”
“那么，找個人試試”何柔玉把目光轉向此時正窩在一角試圖喚醒可知子的兩少年。
老道士也望將過去，冷淡道“不用了。既然不是我們要的，那也就沒有多大意義。這三個意外之人，最后煉成了這意外之丹，又恰好是三顆，就給他們一人一顆吧，也許到了關鍵時刻，能救他們一命。”
何柔玉一下就聽懂了，點點頭，又問道“那您要不要先回養劍山”
“不。我突然也想見識見識那浮圖會。等那女娃娃醒了，我們就下山吧。”
老道士聲音如鐵，做出一個頗讓何柔玉意外的決定，再次背手而出。
白云飄沖著何柔玉擺擺手，低聲嘀咕了兩句好高興好高興，追上老道士。
何柔玉難得的深深嘆了口氣，面容這一緊蹙，卻顯得別有一種哀怨的美。
“真的是，丹沒煉成，恐怕還要搭一個好徒弟。”
無奈，何柔玉只得從丹房中的一個櫥柜中取了一粒金光燦燦的大丹，拋給回寰“以水化之，涂在傷口表面，一時半會就能好。”
一直沒有說話的回寰此時面露難色“這不太好吧”
“我來”一直咬牙切齒怒目圓睜的陸然一把搶過大丹，下一刻他也愣住了，是哦，這可知子，傷在前心口
他倆甚至都不敢往哪傷口多看上一眼。
何柔玉望著這兩個沒用的小子，不屑地哼了一聲，嘴上卻調笑著“給你們機會，你們不中用呀，去給我打點水來。”
“唉。”
“好嘞”
兩人爭先恐后出去取水，又在那狹窄的小紅門前，撞到了一起。
片刻之后，回寰取來水，何柔玉將他們趕出了丹房，然后親自給可知子涂藥。
這誰能想到，可知子居然是“玉族”。
所謂“玉族”，一直都是傳說。可知子雖然從小也算是何柔玉一手帶大，但她的確不曾懷疑過可知子的來歷，原來她并不是爾朱家的血脈。
不過也的確，可知子銀色頭發、藍色眼睛，這跟爾朱家標志性的紅發碧眼有天壤之別。
而且如果不受這種重創，這“玉族”，根本看不出與普通人有何區別。
可知子的傷口很奇特，好像是一個被劍鑿出的玉石孔洞，外表粗糙了些，但內里分層，而且光滑，何柔玉用丹水輕輕涂抹在創口處，又覺得這肌膚柔軟得不像話，這是貨真價值的“膚如脂玉”。
甚至用她的名字形容也非常貼切，柔玉。
可知子的皮膚，叫何柔玉都羨慕地，摸了又摸。
然后她發現了那件了不得的東西，可知子同樣破損了的衣衫中，那東西，隱隱發亮。
便是這東西替可知子擋了一劍。
這世間能擋住老道士一劍的東西可不多。
何柔玉手中所拿之物，正是不久前徐方相贈的那塊白玉，細細一看，發現這玉與可知子的體內的玉質無論質地、紋路、手感都非常之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