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叩見皇兄。”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眼中竟無半點帝王威嚴,反而像尋常兄長般,語氣頗為親近:
“瀚弟,這幾日你在東宮行事,朕都知曉了。”
朱瀚不驚不喜,只微微一笑:“太子聰慧仁厚,只是身邊舊臣太多,難施拳腳。臣弟見而不忍,遂舉薦數人。皆是小事,不敢瞞兄。”
朱元璋瞇起眼,盯著他,忽然道:“那你可知,你在朝中薦人,有多少人暗中揣測你的心思?”
“自然知曉。”朱瀚坦然,“不過臣弟行事光明正大,不求他人信,只求太子成器。”
這句話一出,朱元璋看著他,忽地拍案大笑。
“好一個不求他人信,只求太子成器!”
他站起身,走下臺階,來到朱瀚面前,聲音低了幾分,“瀚弟,朕當年打天下,不圖的是江山,只是要天下百姓不再饑寒交迫。如今這天下在朕手中,可將來呢?”
朱瀚垂眸,卻是一句意味深長:
“將來如何,兄長早有定數。只是……這定數,不靠血脈,靠的是心與志。”
朱元璋沉默良久,轉身回到龍榻,仰頭望著殿頂那金龍環繞之畫,輕聲道:“朕知標兒仁厚,可仁厚之外,得有利爪,否則終為人制。”
朱瀚抬眼,那一瞬,他明白了。
朱元璋并非未察其意,亦非不知朝中動蕩,但他之所以默許,之所以“知而不言”,正是在等朱瀚出手,在等東宮振作。
“兄長放心。”朱瀚鄭重其事,“臣弟會為東宮除荊棘、設燈火,鋪一條坦道。”
朱元璋閉眼,嘆了口氣:“若將來標兒登基……你可還在他身邊?”
朱瀚不語。
良久,他才輕聲道:“臣弟在,太子便安。”
是夜,朱標于東宮撫琴,窗外月光如水,風吹竹影斜灑一地銀輝。
“殿下,瀚王今日入宮。”沈然低聲提醒。
朱標手指一頓,琴音一滯,卻只是低聲一笑:“我知他去了。”
“但他從未向我提起。”
“王爺做事從不邀功。”沈然頓了頓,“殿下,您如今所獲人心,八成在王爺一手安排。”
朱標將手從琴弦上挪開,望向窗外月色。
“我知。”
“叔父從未在我面前說過什么大道理,也不教我如何謀權。但我只知,他一步一步地替我開路,避開刀光,拆除荊棘。”
“若有一日,我真能立于巔峰。”朱標一字一句,“那便是因我有他。”
沈然聽得怔住,喉中涌上一股熱意。
“殿下……”
朱標起身,立于窗前。夜風掀動他的衣袍,身影被月色拉得修長。
“我做太子,不是為了錦衣玉食。”他說,“是為了天下百姓不再顛沛流離,是為了皇父的愿望不被中斷,是為了……”
他頓了頓。
“為了不讓叔父所做的一切,白費。”
三日后,東宮大講堂中,一道新令張貼于堂前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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