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比你父皇年輕時沉得住氣。”
朱瀚晃了晃酒盞,酒中月影浮動,話語里帶著幾分慵懶。
朱棣端坐,垂著眼,道:“兒侄不敢在皇叔面前失了禮。”
“你不敢?”朱瀚輕笑,“你敢得很,前幾日帶著弓馬在外獵野,你父皇未允,你照去不誤。”
朱棣抬頭:“是皇祖母應允的。”
“皇祖母?”朱瀚眸色一轉,望著他良久,忽地低聲道,“那位老夫人,可不是誰都能借來當擋箭牌的。”
朱棣不語,卻也不退。
朱瀚飲了一口,酒意翻上眼角,語氣卻慢慢沉下來:“你跟你大哥,可差得遠。”
朱棣挑眉,目光一閃,卻仍低頭:“太子仁厚,兒侄不如。”
“是你不如,還是你不屑?”朱瀚的聲音里忽然多了一絲寒意。
朱棣沉默片刻,忽而抬頭:“兒侄不敢妄議太子。”
“你倒還識分寸。”朱瀚收回目光,又道,“你來找我,不為敘親情,也不是為了聽訓吧。”
朱棣這才笑了笑,眉目間英氣飛揚:“是兒侄想與皇叔學兩手本事。”
“本事?”朱瀚似是來了興趣,坐直了些,“你想學什么?”
“兵法、騎射、謀略,皆是。”朱棣回答得極快,眼中有光。
朱瀚聽了,沉吟半晌,忽而一笑:“你這心氣,不小。”
朱棣也笑,卻不辯。
朱瀚將酒盞一擱,道:“你想學,我便教。但你要記住,我教你,是因你是我侄,不是因你是王。”
朱棣一怔,點頭道:“侄兒記得。”
朱瀚又道:“還有,我教你,不是要你去壓過你大哥。”
朱棣神色復雜,卻仍抱拳道:“侄兒銘記皇叔教誨。”
朱瀚凝望他半晌,忽然站起身來,披上斗篷,“走,隨我去西園。”
“深夜了?”朱棣愣了一下。
“越是深夜,越見真章。”朱瀚抬步而出,聲音隨風而去,“若連夜風都忍不得,還學什么謀略。”
朱棣愣了一息,旋即快步跟上。
西園燈火未滅,園中設有弩靶、沙盤、木兵陣。朱瀚走到沙盤前,揮手掃開上一局,“你來布陣,我來破。”
朱棣眸色微動,袖中掏出一枚青玉小印,放在角落,便開始排兵列營,手法雖顯稚嫩,但隱見章法。
朱瀚站在一旁,負手而觀,不言不語。待朱棣布好陣,他才緩緩伸手,落下一枚木子,道:“你輸了。”
朱棣怔住:“皇叔這一步……”
“是你大哥教我的。”朱瀚語出驚人,臉上卻無笑意,“你大哥讀書不如你勤,騎射不如你穩,兵法不如你巧,可唯有這一步,是他親授我。”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