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看不見的,可能正是你身邊的那些‘潛流’。”
朱標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難道說……有人在暗中操控這局?”
朱瀚并未立即回答,只是輕輕拍了拍朱標的肩膀:“真正的挑戰,將會從你身邊的人開始。”
“身邊的人?”
朱標的眉頭一挑,似乎有所領悟,“難道……是內閣中的某些人?”
朱瀚點了點頭:“不僅僅是內閣。或許你還未察覺,朝中某些勢力已經在暗中與外敵勾結,意圖對你發動沖擊。”
朱標的心中一陣震動:“外敵?”
“我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能感覺到,風頭不對。”
朱瀚深深看著朱標,“太子,‘藏鋒’并非只是藏心中的劍,更要警覺周圍的隱患。”
“我明白了。”
朱標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即便是背后的敵人,也無法影響我前行的步伐。皇叔所說的,我會加以留心。”
兩人沉默片刻,氣氛逐漸安靜下來。
夜深,宮燈搖曳,長樂宮前庭寂靜無聲。
朱瀚獨自立在湖邊,手中搖著一柄白骨扇,湖面上映著他的影子,顯得沉靜而深遠。
今日京中傳來密報,北市書肆竟出現一批匿名評書,私下流傳一段“太子藏鋒,震懾文林”的說書本子。
有人說三才子俯首于太子門下,有人說太子心機深沉,城府極深。
話雖不惡,然一經傳開,便有攪渾朝局之嫌。
“這不是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而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風聲。”
朱瀚收了扇子,轉身望向朱標已閉門謝客的昭德殿,眼中精芒一閃。
耳邊響起一陣輕快的步聲,正是他身邊心腹韓重。
韓重略顯疲態,卻仍快步走上前,低聲稟道:“王爺,您猜得不錯,那書本出自內務坊一名校書郎之手,背后似有吏部某人授意。”
朱瀚挑了挑眉:“吏部?這等無聊手段,是哪個還坐不住了?”
“是都給事中錢文達,他一貫自詡道學高人,近日聽聞太子廣攬人杰,恐生疏遠之憂,便從文人下手,借評書諷刺,意圖激起士林警覺。”
朱瀚輕笑一聲:“這錢文達是個讀書人,怎的心思比街市潑皮還骯臟幾分?可笑得緊。”
韓重頓了頓,又道:“但屬下查到,錢文達近日頻繁往來于兵馬司密室,與幾位軍中官員暗會。那幾人,乃是建文營舊部。”
朱瀚聞言神色微凝,腳下稍移,望著波光瀲滟的湖面冷聲道:“這些人,還在打朱標的主意?也不看看如今是誰在掌天子心頭。”
韓重低頭:“王爺,需不需我們動手震一震?”
朱瀚不語,沉吟良久:“不必。敲山震虎,未到時候。錢文達,不過是試探太子底線。我們若動,他反而躲了。倒是……可以引他更進一步。”
韓重一怔,隨即露出會意之色:“王爺是想設局?”
“錢文達自詡清流,那便給他一場‘清議’。”
朱瀚笑意輕淡,眼神卻銳利如鷹,
“讓他以為自己已站在制衡太子的前沿位置,給他人脈、給他書局、給他講席……看他能召集多少清流。”
“然后?”韓重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朱瀚緩緩吐出一句:“待他成勢之日,便是一網打盡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