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她忽然勐地睜起眼睛,目中好似有白電閃過一般,然后分別抓起了擺放在法壇上的八根竹筒,不懼熾熱,將竹筒的藥散,淋在了法壇正中央的那截六品恐蜥血肉上。
當五石散淋上去了之后,本是死肉一團的恐蜥血肉,此時竟然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緩緩的蠕動的,甚至是生長出了肉芽。
余列盯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的擦了擦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但他并沒有看錯,法壇上的恐蜥血肉,就是在蠕動生長,有肉芽從中長出。
這時,亢奮的禱祝聲音繼續在壇上響起“身如竹根,心似竹花,身在泥中心自虛空身死心活,心死身存,只在顛倒間。”
對方低著頭,忽然就對余列說
“余兄,告知你一件事。五石散此物,若是沒有真氣輔助煉化,其必然會有毒素,煉制的再好難以避免。此中的原因無他,仙藥者,非是凡俗可服,服之必有災殃,終歸還得是相應境界的道人才可服用。
且在蛻變的過程中,道人服食的越多,則越可能在體內沉淀下毒素,但服食量少,又無法轉換體魄。”
言罷,佘雙白忽然舉起了蠕動重活過來似的恐蜥血肉,獰笑著
“不過,我輩丹道眾人,還是有一個法子可以拔毒,那便是令一物先服用五石散,以藥效寄于他物,然后再服用之,如此毒素就會更少也,不值得去計較了。不過能夠假借之物,至少也得是和服食者血氣相連之物。”
對方的話聲落下,余列的目光一怔,忽然就在對方手中的肉塊上瞧見了一物。
那東西有兩顆頭顱,正從恐蜥血肉中掙扎著探出。
這兩顆頭顱之物,赫然就是佘雙白所豢養的雙頭蛇。
此時它們的身子正和恐蜥血肉相連,肉芽就是從它們身上長出來的,并且還像是蛀蟲一般,在鉆動啃食這團恐蜥血肉,像是要將自己化開融在里面似的。
余列瞧見如此情況,頓時就明白
“看來佘雙白雖然又興奮又急躁,但是她也早就準備了減毒之物、祛毒之法,其精心的豢養著這條雙頭蛇,就是能夠代替她一口氣服的大量服用五石散,承受毒性的替死之物。”
“此代替之法,怎么感覺和老先生用來對付六品恐蜥的法子,頗為相似”余列琢磨著,心中暗暗詫異。
他開始懷疑起來“莫非佘雙白也和老先生有點關系”
另外一邊,拗口的咒語呼喝聲繼續響起,充斥著一股巫蠱做法的氛圍
“血食融煉,替死替生,食吾精血,還吾血肉,死來”
佘雙白雙手抓著和自家雙頭蛇交融在一起的六品恐蜥血肉,張開口齒,舉過頭頂。
彭彭彭
鼓動的聲音響起來,這團消融蠕動的血肉,漸漸縮成了人頭大小,并且還在涌動著,從輕微到劇烈,七七四十九息功夫之后,變得就像是心臟一般在跳動。
雙頭蛇嘶鳴的聲音,也是徹底消失不見,好似徹底的融入到了這一顆人頭大的“心臟”之中。
佘雙白舉著這一顆“心臟”,她跪坐在白玉法壇上,喉嚨滑動,眼中露出興奮又抗拒的神色。
猶豫了幾息,她終于低下頭,狠狠往這一大團血肉咬過去。
呲,霎時間。
汁水飛濺,由大半截恐蜥血肉所化作的“心臟”,在佘雙白的口齒中蠕動、蹦跳著,又像是一只剝了皮的青蛙一般,詭異而陰森。
余列站在旁邊,現在輪到他直勾勾的看著對方了。
回過神來,余列頓時呼出一口氣,心中滴咕“竟然是生吃,當真兇殘如斯,此子不可招惹。”
他本以為對方好歹會將恐蜥血肉炮制一番后,制作成肉膾,然后再進行服食之用。結果沒想到,對方撒上了五石散,放入替死的寵獸,乘著新鮮就開始下口了。
不過余列念頭一轉,也意識到此等生勐的吃法,或許也是最能保持恐蜥血肉中靈性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