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園區里,即使是公司的看守和打手都不能使用私人手機。
“電話不要接,密碼六個8。身份卡上有個人照,不到關鍵時刻不要拿出來。”
李俠掏出手機和自己的身份卡遞給張揚,然后打開房門出去了,他沒問張揚準備怎么著手實施計劃,也沒問為什么要借他手機。
站在后邊的小趙瞪大了眼睛,左看看一臉平靜的張揚,右看看被李俠輕輕帶上的房門。
一個沒把直播當回事,就好像出去旅游拍個小視頻罷了;
一個沒把拳賽當回事,就好像上班打個卡馬上就回來了。
哥哥姐姐,你們做的可都是要死人的買賣啊!
冥冥之中,小趙好像又聽到了豬圈里的那些個大豬,嘴巴里發出噗嗤噗嗤的咀嚼聲。
“揚姐,你們倆怎么做到這個樣子的?就好像...好像...”小趙撓著頭皮,皺起眉頭想半天也表達不出來。
張揚將身上藏著的紐扣式攝像頭摳了出來,連接上李俠給的手機,一會兒將攝像頭對準自己,作講解內容狀,一會兒又將攝像頭對焦室內物件,觀察畫面的清晰度。
測試了幾分鐘的直播,有信號,是云省的,網速還不慢。
“揚姐,你在七樓干的活也是這樣子嗎?樓下的人都說你們是直播部。”小趙看著張揚搗鼓設備,隱隱感覺不妙。
“差不多。我們隔壁是直播在線賭博,我這邊主要是給那些需要背書的狗推提供場景支持,像派出所毆打嫖娼交罰款,法院立案走私下調解,醫院急救繳納費用等,不過沒有活干的時候,我們也做一些類似中介直播,主要就是騙國內的人過來。”
小趙稍一琢磨,突然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揚姐!你要是上直播的話,萬一被粉絲認出來了怎么辦?”
張揚在東州的老本行是電視臺記者,而且她身上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本地的大網紅。
要說東州市的市長是誰,估計一大半的市民報不出名字來。
可要是問起東州市最出名的女記者是誰,報不出名字的估計要被身邊的親戚朋友笑死。
張揚笑了笑:“不會這么倒霉的。就如今東州人這種喜歡當老板又愛待老家的性格,是刷不到我們這種招工視頻的。”
小趙還是有點后怕,眼珠子止不住的往房門那邊瞟,生怕下一秒就會有幾個絡腮胡大漢提著鐵棍子破門而入。
“好了啦,要曝光早就曝光了,況且今天我也不會在直播里露臉,不會有事的。”
張揚稍作安慰,便推門走了出去,回頭笑道:“對了,等會直播就要開始了,你說話的時候注意點,不要帶上我們的姓名。”
揚姐說得很有道理,可小趙還是感覺不大對勁,腦袋一閃,抓到了問題關鍵:“揚....啊,不,姐,你一開直播,萬一傳到了這邊怎么辦?”小趙跟著跑了出去,邊追邊問,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設定了投流地域,已經將距離緬北最近的幾個省份給排除掉了,我們的直播間不會出現在這里。”揚姐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小趙,目光堅定,“但是小趙,我們還是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正拍著胸膛松口氣的小趙,聽到這里,直接僵住了,感覺胸脯里的原本要呼出的氣又生生的悶在了里頭,堵的很難受。
是啊,古往今來,那些個做大事的人,哪個不是褪了幾層皮才成功的,況且這老天爺就不可能給出一帆風順的好牌。
就像火箭要擺脫地球重力前往宇宙,那就必須要拼盡全力的燃燒自己,更要一層接著一層的丟掉自己身上的部件。
這樣,才能跨越自己原先所在的層級,沖出大氣層。
火箭如此,人也一樣。
要想跨越階級,就得做好掉肉的準備,太苦了。
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可小趙還是心慌,真的慌,可也沒辦法,讓他一個掛著藍綠顏色豬仔牌的人逃跑,他也跑不了。
只要他單獨出現在園區的任何地方,身旁沒有管理牌的人跟著,馬上就會被巡邏的士兵逮住給揍一頓,然后關進小黑屋,等待第二天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懲罰。
不過張揚和李俠的坦然和平靜給了小趙那么一點點的安慰,他回想起先前在電梯里準備為張揚干點啥的打算,心情又穩定了小幾分。
心情一平復,小趙猛地想起忘記告訴李俠他弟弟的事情,忍不住給了自己一耳光,就這一件小事,一來一去都忘記兩回了。
李俠來緬北,不就是為了他弟弟嗎?
對他來講,這就是頂天的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