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雖然性情古怪,但做事卻極為認真,而且喜歡親力親為。
他熱情接待三弟及其朋友,帶著眾人參觀制茶流程,甚至不厭其煩,詳細為大家講解其中訣竅。
參觀完制茶作坊,朱國祥提出要去看地,確定具體購買哪些土地和山林。
望著三弟越走越遠,白崇文的表情瞬間陰沉。
他已經知道三弟買筆的事情,六十貫買一支筆,父親竟然還答應了。家里的產業,都是他在負責,每一文錢都有他的心血,就這樣被三弟胡亂砸出去。
還有三弟每年讀書,也是花錢如流水。
進士能有那般好考的
考不上進士,舉人屁用也沒有,無非面子上光彩些。
但這面子是三弟的,跟他白大郎沒半點關系。
甚至,還要送出十畝山地、十畝山林白崇文還不知道,朱家父子已經拒絕贈送。
白崇文一肚子怨氣,他覺得父親老湖涂了,立馬早死了才好
水潭通過溪流連接漢江,挨著小溪的山地,白家是不愿意賣的。
白崇彥在一處山坡站定,指向東邊說“從此地往東,兩位看上哪塊地,盡管拿去便是了。灌既之時,任憑取用溪水,不收分文水錢。但不可到潭中打水,潭水要用來蒸茶,被糞桶污了實在可惜。”
朱國祥肉眼估測距離,白家能賣的土地,離小溪最近的也一里半。
而且沒有引水渠,灌既用水,得肩挑背扛。越往東邊走,山路越陡峭,耕地也越零散,受到地形影響,小塊耕地甚至只有幾平方米,最平坦寬闊的也就幾平方丈。
沒有什么挑選的余地。
朱國祥懶得再細看,隨口說道“就從這里算吧,東邊山地和山林全買下,總共算足二十畝為止。”
白崇彥轉身對家僮說“把曾大喊來。”
曾大是住在潭邊的茶戶,緊趕慢趕從制茶作坊跑來,欠身站在旁邊聽候差遣。
白崇彥吩咐說“俺要賣地,這些都是誰家佃耕的,一塊地究竟有多大,你全部仔細道來。”
曾大如數家珍道“這塊是袁二家佃的,有一丈三約15平米。那塊是劉家嬸子佃的,只有八尺。那塊是”
“記下來。”白崇彥對家僮說。
家僮隨身帶著紙筆,當場飛快記錄,湊足十畝方才停下。
白崇彥又派出奴仆,在賣出的地皮邊界,各打上幾根木樁做記號。
一切搞定,白崇彥說“元章兄”
“還是叫我朱兄吧。”朱國祥實在聽不慣這稱呼。
白崇彥也沒有多想“朱先生,剛才圈出的山坡,肯定超過了十畝,估計十五畝都有剩余。耕地之間,有許多不能種地的,長著雜樹和荒草,按慣例佃戶可以砍柴。”
“我們不會壞了規矩。”朱國祥做出保證。
曾大高興道“俺謝過朱相公。”
也就是說,超過十五畝的山地,名義上歸朱家所有。但其中五畝多的荒坡,朱家沒有處置權,那是留給佃戶砍柴的。
接下來還要購買山林,雙方都懶得丈量,估摸著十畝面積做標記。
回到碧云亭,白崇彥親自撰寫合同,雙方簽字畫押便算完成。
朱國祥拱手道“三郎君,買地錢改日送到府上,今天我先跟佃戶說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