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祥招招手,張廣道立即打開包袱,取出來二十多只竹筒。
朱銘欣喜道“炒茶搞出來了”
朱國祥說道“都是去廢茶山采茶做實驗,炒茶非常順利,就是火候還掌握不足,品控可謂是一塌糊涂。同樣的茶,同樣的鍋,炒出來好幾種風味。我帶來的,都是味道相對較好的,當做樣品拿來給洋州富商嘗嘗。”
“茶葉的事情,先不忙說,”朱銘扭頭對張廣道說道,“院子里有三個練家子,張三哥可去尋他們切磋武藝。”
張廣道也不多話,轉身離開房間。
朱銘又微笑著看向鄭泓,鄭胖子撓撓額頭,也帶著書童出去了,還讓書童把房門關。
屋里只剩父子二人。
朱國祥問“什么事情這么慎重”
朱銘說道“朱院長,你成大儒了。”
“啥情況”朱國祥聽得一頭霧水。
朱銘解釋道“洋州書院來了一位名儒,我給他講了一些理論,還說是您老的思想主張。所以,你現在是大儒,可千萬不要露餡了。”
朱國祥問道“你到底說了些什么東西”
朱銘用大白話來闡述“民為國本,家國天下是由人民組成的,人民應該積極發揮主觀能動性。老百姓日常使用的倫理和物品,都蘊含著大道。鉆研百姓日用可以求道,求道之后又該為百姓造福。我給那位名儒,講了雄花雌花的陰陽之道。又給他簡單闡述了浮力,接下來會忽悠他學習數學和力學。”
“這個很好,”朱國祥微笑點頭,忽然又笑不出來,“你給人說,這些都是我提出的理論”
“對,我年紀輕輕,恐怕不能服眾。你年紀大,你的道理更有說服力。”朱銘說道。
朱國祥一臉郁悶“我又不會古文,儒家那些道理,全來自義務教育階段。別人還是名儒,我怎么去交流,怎么能把謊給圓下來”
朱銘笑道“朱院長,不要妄自菲薄嘛。理學延續到21世紀,早已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你隨便說出一句話,都有可能把大儒給唬住。你只需記住一點,你是世外高人,而且已經返璞歸真。別人要聊儒學,你就避而不談,只把話題往農業、物理引。你越是這樣,就越顯得高深莫測。”
朱國祥琢磨道“啥都不懂,又要表現得啥都懂,還不能讓人看出破綻。這個我可以試試。”
“走,咱一起演戲去。”朱銘起身往外走。
院子里有小泥爐,是專門留給貴賓煮茶的。
朱銘讓白勝點火燒柴,自己打起一桶井水,父子二人圍著火爐等待觀眾登場。
陳淵早就收到消息,仔細打理儀容之后,帶著親隨來到院中,拱手作揖道“在下陳淵,見過朱先生。”
朱國祥站起抱拳,微笑道“請坐。”
也不知是朱院長演得好,還是陳淵先入為主,只覺朱國祥坐在那里,便有如岳臨淵的氣度。看似普普通通,其實沉穩內斂,還有些飄然物外,這修身的功夫,看來已達到返璞歸真之境。
果然是隱世大儒
小爐里的井水已開始冒泡,朱銘站起來擺茶盞。
朱國祥輕輕拉扯袖子,很普通的窄袖布衣,便有了寬袍大袖的感覺。他拔出竹筒蓋,將茶葉倒進盞中,提起爐子就往里面沖水。
隨即,朱國祥云淡風輕道“茶水稍涼即可飲用。”
陳淵現在滿腦子問號,但又不便多言,難道要埋怨對方用散茶待客只能自己在心里瞎想用散茶而不用團茶,此君子甘于清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