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別貪得太過分,朱銘可以接受,甚至默許和縱容。家人都養不活,還談什么工作
黃藹卑躬屈膝的,把朱家父子送出門。
他當然不屬于任何一派,技術官太低賤,想攀附奸黨都沒資格。
國子監書庫確實油水豐厚,但歷任主管都是京朝官。小金庫里的錢,都被京朝官拿走了,黃藹只能私下吃點回扣,這些回扣還要跟其他吏員一起分潤。
黃藹的工資加灰色收入,每個月也就二三十貫,勉強在東京達到小康水平。
“這人不錯,”朱銘坐在馬車里,“雖然各種吃回扣,但工作保質保量完成,而且懂得把臟錢分些給下屬。我對外招聘的刻字工,他一分錢工資都沒克扣。”
朱國祥忍不住吐槽“還真是比爛的時代,不貪得無厭就算好官。”
朱銘說道“活字印刷術改進了,可惜不曉得怎么改進造紙術。用廁籌刮屁股我受夠了,無比懷念衛生紙。再這么下去,遲早刮出痔瘡來。”
朱國祥道“草紙也消費得起,聽說有不少權貴都用草紙。”
“就算是蔡京,也只敢悄悄的用紙擦啊,”朱銘感慨道,“蔡相公若敢公開表示,自己是用紙擦屁股,我就敬他是一條漢子。”
造紙術,在宋代發展了一撥,在明代中期又發展了一撥。
拋開物價談紙價是耍流氓,但可以用購買力來換算。
明代底層雇工的工資,全部用于購買相同質量紙張,能買到宋朝的八倍、唐朝的三十倍。
正因為明代紙價便宜,所以才能用紙擦屁股,所以長篇大量問世。
朱國祥說道“造紙術突飛猛進,肯定是用了化學手段,什么時候我們去參觀一下,或許可以加入酸堿藥劑來改進。”
“再說吧,”朱銘問道,“你那什么多倍體良種,搞得怎樣了”
朱國祥說“還不清楚,得慢慢來。”
這幾個月,朱國祥也沒閑著,從宋徽宗那里討來一塊地皮。
主要通過雜交和化學誘變培育良種,實驗對象是蔬菜和花木。
蔬菜生長期短,能夠很快看到效果。
至于花木,完全是在迎合皇帝,比如多倍體牡丹什么的。
但牡丹從播種到開花,一般需要五年時間。時間太長了,朱國祥怕皇帝等不及,目前正在主攻多倍體芍藥。
朱銘猛地想到個事情“多倍體植物的種子,能夠正常繁育嗎”
朱國祥說“奇數多倍體無法繁殖,偶數多倍體是可以的。特別是異源多倍體,比如傳統小麥,就是自然形成的異源六倍體植物。人工誘導的多倍體植物,遺傳性狀很多都不穩定,需要一代一代篩選。”
馬車路過鄰居家,鄭泓、鄭元儀兄妹倆,正在跟人揮手道別。
“二郎,來”朱銘招手道。
鄭胖子立即付了出租車錢,帶著妹妹登朱家馬車。
朱銘問道“剛才那兩人是誰啊”
鄭泓說道“新來的鄰居,姓胡,把隔壁宅子買下了。”
“很貴吧”朱銘道。
“比你家宅子小得多,但也花費八萬貫,”鄭泓八卦道,“這一家子,三個進士,一個蔭官,全在京城做官。說是什么安定郡開國侯胡宿的后代,他家也有女眷,跟幼娘很聊得來,今日一起去看了雜戲。”
開國侯,是一個爵位,并非開國勛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