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問道“可否參觀張家藏書樓”
張祖純說“太守請。”
張詠當年沒有留下產業,做豪俠時“破產以奉賓客”,整天招待江湖好漢都吃窮了。當官多年積攢的錢財,全都用來買書買酒,只給后人留下書籍萬卷。
就連這處祖宅,都是其長子所建四個兒子皆做官。
如今的張家一分為三,一家住在東京,早已經破落。一家在福建,很少跟主宗聯系。一家便在鄄城,完全成了地主,幾十年沒出過進士,淪落為普通的地方大族。
朱銘在藏書樓里逛游,發現個有趣現象,張家居然收藏了數百部道經。
另外,還有兵法和武術書籍。
朱銘抽出一本锏譜,開篇就八個字锏無單用,法重雙行。
仔細總綱,朱銘發現自己練錯了,雙锏才是馬戰的完全版本。若只使用一把锏,很多招式都用不出來,無法發揮鐵锏的真正威力。
“此書可否借閱”朱銘問道。
張祖純說“太守盡管取之。”
朱銘一邊翻閱武功秘籍,一邊隨口說道“聽聞張家有幾十畝地,被黃庭觀給占了”
提起這事張祖純就惱火,憤然道“那幫道士全不講理,仗著王老志的氣焰,竟把許多盜賊也收入道觀。那些盜賊穿道衣,便強占黃庭觀周邊土地,不從者往往被毆打,甚至有農戶消失不見。”
“張氏人多勢眾,就不敢反抗嗎”朱銘問道。
張祖純說“被道士強占的幾十畝地,挨著黃庭觀不遠,并非主宗所有。而且,也不是田,占了也就占了吧,惹那群道士便沒個安生。他們有王老志撐腰,還養著許多盜賊,鬧起來很難收場。”
朱銘把武功秘籍遞給白勝,笑道“我幫張家收回土地如何”
張祖純低聲說“道士囂張跋扈,除惡務盡但黃庭觀奉皇命而擴建,除不干凈的,后患無窮啊。”
朱銘說道“官家只是讓擴建黃庭觀,卻沒讓道士勾結盜賊,也沒允許道士強占良民土地。我身為本地太守,自當剪除盜賊。只是州縣的皂吏弓手不聽話,廂軍又無權調動,須得請張家借些保甲壯丁。”
張祖純猶豫不定,一時間拿不準主意。
被霸占的幾十畝田地,只是張氏分支所有,并非張氏主宗的產業。而且數量也不多,何必招惹道士和強盜呢
萬一處理不干凈,既可能得罪王老志,又可能引來盜賊的報復。
朱銘現在要對黃庭觀下手,張祖純心里是支持的,但讓張家出人就不好了。
朱銘看著滿樓的藏書,感慨道“遙想乖崖先生,當年仗劍縱橫河北山東宋代已有山東概念,破產而招待豪杰,一怒便拔劍殺人。而今雖有偌大產業,張家后人卻連幾個盜賊都不敢反抗。祖宗血性何存焉”
張祖純聽得羞愧難當,但屁股決定腦袋,他得為整個家族考慮,真不敢得罪穿道衣的盜賊。
“算了,”朱銘說道,“我去乖崖先生墓前祭奠一番,便回州衙飲酒吧。張家被霸占土地都不急,我這做知州的又急個什么張氏竟無一個男兒耶。”
張鏜已經脹紅了臉,年輕人總是氣盛,怎愿承認自己沒卵子他握劍怒吼道“張家自有好男兒在此太守不必相激,俺今晚便單槍匹馬殺過去,定將那些賊道殺得屁滾尿流”
朱銘滿意點頭“原來張家還剩一個男兒漢,我會寫信告之東京好友的。就說張乖崖血脈,傳承至今,血性尚存。可惜,存得不多,備受鄉間盜賊欺凌。嗚呼哀哉,何其可悲。”
張祖純還是要臉的,至少不能丟祖宗的臉,當即拱手說“太守請稍等,老朽不能獨自做主,須召集各房各支商議此事。”
張家越是軟弱,朱銘就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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