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俺跟太守走。”張鏜決心出去見世面,總窩在濮州難免目光短淺。
秋風蕭瑟,朝陽如血。
一眾官吏把朱銘送到黃河岸邊,才來濮州三個月,他就要揮手作別了。
倒是多了三個隨從。
劍術高超的張鏜,雞鳴狗盜的楊樸,以及妄想造反的石元公。
秋水過境之后,黃河故道再次枯淺,只有小船能夠通行。高于地面的河床,一直延伸到埽堤,全是淤堆的干涸沙土。
朱銘登埽堤眺望北方,傻站了許久,終于轉身離去。
任之時,朱銘走南邊的廣濟河,如今離開,則是從北邊順著黃河走。
順著黃河故道,前行六十里路,磨磨蹭蹭用了三天,時不時找個路人問話,終于來到了開德府城。
這里又叫濮陽,也是澶淵之盟的澶州。
“當年真宗皇帝,便是親征至此啊。”朱銘遙望城池感慨。
石元公離開濮州之后,精神狀態好了許多,頗有飛出牢籠的感覺。他用嘲弄的語氣說“締盟澶淵,封禪泰山,曠世之偉業也。”
朱銘回頭瞪了一眼“你那嘴皮子,可以找針線縫一縫。”
石元公立即閉嘴,他跟隨太守多日,如今還沒摸清路數。他隱隱能察覺到太守的野心,但又覺得很扯淡,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造反換做自己,年紀輕輕當了知州,做夢都夢不到造反之事。
于是,石元公只剩下一種猜測太守肯定覺得大宋將亡,在提前尋求退路。
袞袞諸公,都認為大宋花團錦簇。
只有石元公這樣的山東破產士子,才能覺察到一絲亡國征兆。可惜,在山東士子眼里,“大宋崩潰論”已出現百年,崩潰到現在居然還在延續。
開德府南邊是興仁府,跟朱銘一起出京的知府王杰,此刻也在興仁府瘋狂折騰。
王杰別的不管,天天催促富戶給馬。
山東各州府都有馬額,可隨便弄些劣馬交差了事。
王杰卻想著立功威逼利誘搜羅好馬。歷史,這廝獻了一百多匹,皆可充作戰馬使用,被朝廷通報嘉獎,還因此“特轉一官”。
這是被李文仲刺激到了,三十萬朵靈芝,換來一個轉運使。
興仁府境內沒那么多靈芝,王杰就把主意打到戰馬。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大家都想進步。
當晚,朱銘住在濮陽城外,沒有進城驚動本地官員。
一連等待數日,終于有官船出發,乘船順著黃河可以前往東京。
東京城內,朱院長最近在研究星象。
主要是閑得無聊,除了培育良種,偶爾給皇帝當園丁之外,朱國祥就不知道自己該干啥。
某天晚,他被宋徽宗留在皇宮,還一起去觀察星空。
朱國祥請教了一些問題,翰林院天文官熱情解答,還傳授他最基本的星象知識。
只要有人指導,二十八宿就很好辨認,多觀察幾次就記住了。
除了二十八宿,還有三垣。
三垣更好記,而且特別形象。
紫微宮里,有大帝、太子、庶子、后宮。
周邊有四輔臣、尚書、大理、女史、丞、少丞、輔、少尉、少弼等等。
更外圍,還有五帝、諸侯、三公、九卿、將相、官宦、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