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朱太守求見”親隨在外面喊。
黃潛善正在后院,試圖從后門逃走。但后門也有人堵著,于是又到處搭梯子,爬圍墻觀察情況,試圖找到一條逃跑路線。
幾個親隨還在爬梯打望,黃潛善轉身問“哪個朱太守”
親隨說“去年的探花郎,如今做了金州知州,這幾日正好路過此地。”
黃潛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記得他就是洋州人,快快請他二樓”
為啥不在一樓
當然是害怕暴民沖進來。
黃潛善命令自己的隨從,把幾道院門全堵死了,搬了好多家具去堵門。
就連朱銘進來,都折騰半天,生怕暴民隨之而入。
黃潛善推開二樓窗戶眺望,發現外面的暴民變得更多,街道黑壓壓全是人頭。
“嘭”
他連忙把窗戶關,已嚇得雙腿發軟。
在黃潛善想來,只要他手里有兵,就不怕這些刁民作亂。
只是沒料到鐘勸農貪得太狠,非但一文錢軍餉不給,就連每天的伙食都克扣。修棧道時,還能偶爾見到一頓干的,工程完畢連稀粥也摻沙子。
“相公,朱太守到了。”
黃潛善立即迎去,握著朱銘的手,可憐兮兮道“成功救我”
朱銘嘆息“鄉兵鬧餉,鐘勸農和胡知州都逃了,那些鄉兵直奔州城而來。我路過洋州,正在閔山長家里做客,聽到鄉兵作亂立即趕來,好歹在城外將他們攔住。”
黃潛善怒道“這些賊丘八,又不是不給糧餉,連這幾日都等不得。”
“畢竟只是臨時招募的鄉兵,并非廂軍士卒,他們不懂朝廷王法,”朱銘勸道,“些許地方小事,不可驚擾官家,還得用懷柔手段。”
黃潛善居然還不想給太多錢,說道“成功是本地人,想來頗有威望。可去告知那些鄉兵,,每人給鐵錢五十文、給稻米二十斤,讓他們早早歸家。還有那些刁民,,就說此間事了,不會再征收雜稅了。”
朱銘嘆息“憲司真個不要命了嗎那些鄉兵先是剿賊,又被拉去修棧道,聽說還有傷亡。他們被征募時,半文錢也沒領到,還要自己帶干糧趕來。沒有工錢,沒有軍餉,伙食也差得很,幾十文錢哪里打發得了”
黃潛善心疼道“我雖加征兩次課稅,但根本沒有征足,多有刁民抗稅不交。便連洋州的四大族氏,還欠著第二次的雜稅,哪里還有錢糧給鄉兵”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朱銘徹底服了,拱手說“既如此,我也沒法,這便告辭了”
“成功留步”
黃潛善連忙拉住,問道“多少錢糧才夠”
朱銘說道“不如放幾個鬧餉軍官進來,讓他們當面陳說。”
黃潛善道“只許進來三人。”
朱銘踱步前往大門,對門外守著的白勝說“讓鬧餉士卒,推舉三位頭領進來,當面跟提刑使商談糧餉。”
黃潛善站在二樓,悄悄打開半扇窗戶,只見遠處街面騷動起來。
大概耗費半個小時,終于推舉出三位鄉兵代表,兩個來自興元府,一個來自洋州。
都是身強力壯的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