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就扯淡了,魏家雖然沒有魚肉百姓,卻也不怎么善待百姓。
但魏泰喜歡聽啊,他覺得自家的門風極好,受到百姓尊敬是應該的,當即點頭“說老夫橫行鄉里之人,多半被我打罵戲耍過。伱從外地而來,能分辨是非也屬不易。”
錢琛繼續戴高帽子“舒王一心為公,自是憐愛百姓之人。先生乃舒王生前至交,想必也心懷萬民,不愿看到百姓受苦。”
魏泰屬于暴脾氣直性子,一把年紀了也改不過來。
這種人得順毛捋,只要哄得他高興,就啥事兒都好說。若是惹他不高興,呵呵,他能沖進貢院打主考官,只因懷疑考官故意判他落榜。
魏泰被幾句話哄得舒坦,說道“吾觀朱成功憑吊葵丘之作,也是心系社稷百姓之人。”
錢琛說道“朱太守赴任濮州,見堯陵害民,便違旨重劃禁區”
錢琛如數家珍一般,把朱銘在濮州的各種事跡都詳細訴說。又添油加醋,講述朱銘被蔡黨所嫉,蠱惑皇帝將朱銘調到鳥不拉屎的金州。
再說朱銘即便到了貧瘠之地,依舊仁愛百姓。還沒到任就見奸黨役使百姓淘金,立即跟通判鬧翻,把百姓放回家里耕種。又說朱銘重審冤案,編得那叫一個波瀾起伏。
講到朱銘強行取締市易務,還跟通判打起來,魏泰拍手稱贊“打得好,此子類我”
張鏜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取締市易務的時候,太守明明就不在現場,哪能跟通判拳腳相向
錢琛卻說“先生不知,朱太守在考進士之前,就曾帶著弓手去剿匪,一人一劍手刃數十匪寇。那通判李道沖,怎能跟太守相比,只一個照面,就被打得鼻血長流。再一腳蹬過去,將其踹翻在地,揪著李通判的衣襟問你這廝服也不服李通判雖然心中怨恨,卻害怕被打死,連說俺服了,俺服了”
魏泰哈哈大笑“有趣,有趣,真我輩中人也”
又瞎扯一通,錢琛突然嘆息“唉,今年春旱嚴重,太守不忍百姓受苦。派我來襄陽預購夏糧,可問了好些糧商,他們都囤積居奇不肯賣。”
“此事好說”魏泰吩咐孫子,“把你叔父叫回來。”
魏泰的長子魏群住在城里,負責魏家的生意。
大概等了一個小時,錢琛嘴巴就沒停過,從始至終都在揀老頭兒喜歡聽的說。
魏群匆匆趕回祖宅,自然不會被幾句話糊弄,直接問道“朱太守要買多少糧食”
“一萬石。”錢琛敞開了說。
宋代的一石并非120斤,而是925宋斤,換算過來即592千克。
一萬石,即592噸。
魏群說道“我只賣五千石,多了沒把握收來。”
“五千石也可,請閣下開價。”錢琛道。
魏群卻說“今年不同以往,北方各地春旱,還不曉得糧價是多少。閣下五月份再來,到時候根據實情來談價。”
錢琛直接轉身,朝魏泰作揖“不料魏氏也如別的糧商那般,只想著囤積居奇,半點不顧百姓死活。罷了罷了,我再去南邊看看。”
魏泰的面子有點撐不住,他此時已經反應過來,錢琛剛才故意拍馬屁,就是打算忽悠他賣糧而已。但話都說到這個份,傳出去他面子往哪擱當即對兒子說“價錢可以先談談。”
魏群不敢違抗父命,獅子大開口道“麥子每石1500文”
北宋糧價,波動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