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懶得再扯,揮手道“且去。”
陳過庭帶著皇帝御批的訴狀,躬身退下,闊步離開。
對于宋徽宗來說,御史都是工具人,而且屬于消耗品。陳過庭太過剛直恐怕用不了太久就得扔。
歷史上,陳過庭得罪的權貴太多,明年就會被貶為蘄州知州。走在半路上又被貶為海州團練副使。還未赴任,再被一擼到底,押送黃州編管三年。
再次來到理檢院,陳過庭把御批訴狀,交給書寫人謄抄,又讓手分存檔。
他親自對太學生們說“治安疏已經結案,追毀朱銘出身文字,押送桂州編管。至于太學試,官家已經應允,明年肯定不會取消。”
得知明年不取消太學試,在場的太學生瞬間散去大半。
陳東卻質問道“朱先生何罪之有,為何要除名編管”
陳過庭無言以對,他自己就在彈劾奸黨,當然是站朱銘那邊的。
“唉,”陳過庭嘆息一聲,“爾等還是散去吧,聚在此處也是無益。”
陳東問道“陳御史可讀了正氣歌”
陳過庭沒有回答,獨自騎馬離開。
走出好遠,陳過庭突然仰頭望天,嘀咕道“天地有正氣,可這正氣在哪里呢我胸中有正氣,卻又能拿奸黨怎樣天下已經千瘡百孔,仁人志士卻不容于朝廷。都說邪不壓正,我已被奸黨壓得喘不過氣”
陳東不再敲登聞鼓,而是走到宣德門外,整理衣襟盤腿坐下,朗聲背誦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太學生們陸續離開,如今只剩不到一百人。
這幾十個學生聚在陳東身邊,面朝宣德門齊聲朗誦“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
聯想到奸臣當道,聯想到百姓困苦,頌著頌著,一些學生已眼含熱淚。
他們聲聲泣血,皇帝卻聽不到。
就這樣盤腿坐著,面朝宣德門朗誦正氣歌。夜幕降臨,也無人離開,晚上依舊不停止。
到第二天早晨,學生們已經喉嚨嘶啞。
有百姓實在看不下去,主動送來食物和飲水。
王黼得知消息,也看不下去了,勒令開封府尹抓人。
新任開封府尹叫王鼎,乃是王黼的心腹,由發運副使直升開封府。
他得到命令立即出馬,對那幾十個學生怒喝道“面闕唱詩,大不敬也。爾等再不散去,便抓進開封府大牢”
學生們置若罔聞,依舊對著宣德門,用嘶啞的聲音朗誦正氣歌。
這已經不是在為朱銘叫屈,而是在為天下人叫屈。
四千太學生,就剩他們幾十個,錚錚鐵骨滿腔正氣。
王鼎看得有些發憷,為了討好王黼,又不得不下手,喝令道“全部抓去大牢”
就連開封府的衙役,都不忍心下手,好言相勸學生離開。實在勸不動,只得抓人,引來圍觀百姓的罵聲。
數十學生被抓進大牢,依舊在堅持朗誦,甚至有人昏厥過去。
王黼得知情況,也感到無比害怕,勒令太學將這些人除名,又讓刑部將犯事學生驅離京城。
輿論嘩然,御史們瘋狂彈劾。
御史中丞陳過庭,甚至指著王黼的鼻子當面臭罵。
宋徽宗窩在宮里,假裝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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