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剛剛進村,土狗就叫喚起來。
狗也欺軟怕硬,看他們人多勢眾,只遠遠齜牙狂吠,不敢沖過來咬人。
尚用之對這里很熟,下午已派隨從過來準備。他們自帶酒水,在村中燃起篝火,村民提籃裝飯過來。
隨行之人,有會曲藝者,還唱起俚曲助興。
吃過飯菜,已晚上八點多了,居然并未結束行程,蔡懌又帶著朱銘去夜游漓江。
這些桂州官員,可真特么會享受。
他們早已準備好畫舫,船上還有本地名妓,諸多學生擠在艙內,就連那些太學生都歡快起來。
游山玩水,總能讓人忘記憂愁。
幾壇老酒抱出來,眾人舉杯宴飲,繼而開始行酒令。
喝得半醉,蔡懌說道“今日暢游,成功還未寫詩。目下且寫一首,我讓人刻在巖壁上。”
“對對對,”尚用之連忙附和,還得意洋洋道,“桂州附近巖壁,我已刻了六首詩。”
好意思說,在旅游景點刻字,換幾百年后要交罰款的。
本地學生,只跟來幾個,此時都看向朱銘。
他們早知道朱先生精于辭章,這幾日也拜讀了大作此刻都等著朱銘露一手。
就連唱曲的名妓,都投來期待目光。
朱銘說道“不敢弗諸君好意且拿筆墨來。”
名妓立即起身研墨,捧來紙筆盈盈相望。
朱銘借著酒興揮毫,也懶得大改,湊合著能用就行“賦性生來本野流,手提竹杖入桂州。飯籃向曉迎殘月,歌板臨風唱晚秋。兩腳踢翻塵世路,一肩擔盡古今愁。如今不受嗟來食,村犬何須吠不休”
“妙哉”
旁邊之人,紛紛喝彩。
沒人計較此時是晚冬,而非詩中的晚秋。
這寫的是之前在村社吃飯,又夾雜朱銘的人生際遇,寫情寫景,虛實相合。
明面在埋怨村犬,其實在諷刺奸黨。
范致明估計喝醉了,歪著身子說“我卻沒那般灑脫,身為團練副使,拿著朝廷俸祿,還在受嗟來之食。”
蔡懌說道“明日選一個好地方,便在七星山刻下此詩。”
朱銘今天耍得高興,喝他個酩酊大醉,便在畫舫里呼呼大睡。
翌日,返回書院,開始忙正事兒。
他要編寫校規校紀,就是不準賭博之類,相對還算比較寬松,不會過多干預學生言行。
還有分班的事情,有一些未成年學生,朱銘不可能親自授課。將他們編為初級班,讓太學生輪流代課即可。
還有確定課表和科目,身體鍛煉也不能耽擱。
薛道光傳授的那套體術,當做體操讓學生練習,每天早上都要打一套。
每個班,由學生推選班長,每月輪值更換。還要推選學生會長,協助管理學校。這些安排,在太學里也有,并非朱銘拍腦袋想出來的。
富戶捐贈的財物,皆由學生們來管,朱銘并不收為己用。
甚至連學校的伙食,也不打算請廚子,由學生輪流煮飯做菜。朱銘和學生們的隨從,可以幫著打下手,愿意讀書的也能來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