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連長他們都散了之后,我才看到救我的那個人。中等身材,年齡三十多歲,個頭和我差不多,濃眉大眼高鼻梁,方耳闊口國字臉。剛毅的臉龐,卻又給人一種分外慈祥的感覺,只是一路上都很少說話,所以我并不怎么了解這個人,只知道叫朱帥波。
“班長,謝謝您救了我,大恩大德以后當涌泉相報。”我激動的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哎~~,秦工客氣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提刀之事,不必言謝。”朱帥波很不以為然的寥寥幾句帶過,倒是頗有幾分古代俠士之風。聲若洪鐘,極有磁性的嗓音,讓人聽得十分舒服。
說完,也沒有再跟我啰嗦,又朝巨蛇那兒走了過去。我急忙跟過去,此時連長陳國榮正讓人把我那輛吉普往前移動。
擠開外面幾個人,才看到讓我吃驚的畫面,那大腿粗的巨蛇竟然從脖子處斷成了兩截!而且,斷的極其利落,切口很平,一看便是一刀解決的。我偷眼看了眼朱帥波,真沒想到這個人力氣能有這么大。
吳明達把吉普車往前開了開,頓時一顆長達半米的蛇頭連帶著一段脖頸,從兩車夾著的地方掉落了下來。周圍看熱鬧的,呼啦一下又聚集了過來,都想看看這么大的蛇,頭應該是什么樣的。
朱帥波用刀把蛇頭扳正了過來,等眾人看到蛇的正面時,不禁嚇得“哎呦”一聲,往后退開好幾步,只剩下了我和朱帥波兩個人!
也不知怎么搞的,這蛇竟然像冤死的人一樣,眼睛大睜著,正好盯著我倆所站的位置。也正是這狠利恐怖的眼神,把周圍人嚇退的。
我想用腳把蛇眼睛閉上,可剛抬起腳,蛇眼卻自己閉上了:“班長,它還活著?!”我吃驚的看了眼朱帥波。
朱帥波嘆了口氣,喃喃道:“脖子都砍斷這么久了,竟然還有力氣睜著眼睛,看來不是什么善茬啊。唉——,就為了看咱們倆人一眼,秦工以后要小心了。這兒肯定不只有這一條。”說完,又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走開了。
朱帥波說的意思我懂,我們那兒也有很多關于蛇的說法,其中最多的就是談到蛇臨死前會照相,將弄死它的人記下來,等死后報復。
這種說法聽起來頗為邪乎,但更為邪乎的是,很多弄死過蛇的人,竟然就是死在蛇的口下。而且,蛇的報復性非常強,就像陰魂一樣,糾纏著你不散,直到弄死你為止!
吳明達那樣的人,說什么話都愛搞得神神秘秘的,不怎么過大腦。朱帥波他怎么也是個班長,而且性格上本身就不愛說話,可越是這種沉默寡言的人,對他說的話才應該更加注意。
經過剛才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眾人都變得沉默了,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異起來。我和剛子還有幾個小兵,把兩段蛇身推入了水中,這也算是為它做的一點善事,聊以慰藉我十分恐懼的心里。
“好啦,別看了,都趕快回去吧!”陳國榮給一眾小兵下了道命令。
很快就剩下了我們八個人,看著兩段蛇身順著水流慢慢環繞渦心旋轉。突然就在蛇身漂開幾米的時候,水面上一下輕微的抖動,再看時,剛才還漂浮在湖面上的蛇身,已經不見了!我心中猛的咯噔一下,恐慌感莫名的瘋狂涌上心頭。
“不,不見了!”姜大為唏噓的說道。小佳使勁碰了一下姜大為,示意他不要多事。
吳明達搖了搖頭,留下句話:“蛇的報復性很強的,尤其是死后。”便急匆匆朝最前面的吉普車走去。
剛子拍了拍我:“大山,別聽這小子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從來說話都是蒙天拉地的。”
陸可兒點點頭安慰我道:“秦山同志,別多想了。我看你那輛車也沒擋風玻璃了,就跟我們坐到前面車上吧!”
“是啊,大山,過去吧,擠擠還是能坐開的。”姜大為含糊不清的說道,隨即就像怕我占他們座位一樣,拉著宋小佳便跟著吳明達過去了。宋小佳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什么,跟著姜大為有些不好意思的跑開了。
“不用了,那輛車只是沒有玻璃,車況還是很好的。沒什么,反正這片地域沒有毒氣了,有沒有玻璃無所謂。大家趕快上車吧,連長他們還在前面等著咱們呢。”我笑了笑,裝作一副輕松的樣子,朝那輛殘破變形的吉普車上走去。
“秦工,連長他們那邊還有好多輛車,空位子還有不少,你可以去那兒。”喬佳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的說道。
高勝也跟著勸說道:“是啊,秦工,你真的還要開那輛車嗎?去前面連長那里吧!”
“不用,真的不用,大家不用替我擔心,我還是挺喜歡這輛車的。”說完再也沒啰嗦,直接鉆進了吉普車中,把上面的碎玻璃清理了一下。
其實,倒不是我故作可憐,更不是為了搞個人主義。主要還是因為那條的蛇的緣故,搞得我心里老是發慌,什么人也不想見,只想一個人靜靜的。
和別人坐在一起,什么話都不說,就像自己真的被嚇著了一樣,可又沒有那份心情說話。所以,這輛車雖然破了點,但最適合我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