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兒不是遭了臟東西,而是犯了豬煞,唉聲嘆氣。
“那犟種當初悔不該帶他入殺豬匠行當,我殺一輩子豬,事前必點問神香,香灰順利落完再動刀,從沒遇到怪事,他不信邪定是沒有遵照規矩來,殺了不該殺的豬,我怎么生了這么個不省心的孽子。”
說到后面,已經聲淚俱下,雙手捂臉,肩頭抖動無聲哀泣。
他是老殺豬匠人,明白老規矩的背后都是經驗教訓,殺錯豬的后果有多嚴重。
白發人要送黑發人,錐心之痛。
徐源長泛泛寬慰幾句,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豬魂纏身怪事,必須看過病人才能定奪,不可信口開河答應能治好。
雪路難走,天色近黃昏時趕到靠山莊。
余三老倌忙著付了馬車錢,招呼徐道長到堂屋落坐,吩咐老婆子和兩個兒媳趕緊張羅飯菜,又回頭呵斥不懂事的幾個小孫兒,“那貓不能攆,你們一邊玩去,別給爺添亂。”
徐源長打量著磚墻大院子,觀察各處情況。
黑貓慢條斯理跟在后面,同樣在查看是否有異常
這趟出門不是玩耍,有正事兒要辦。
柳纖風早就隱身飛走,屋前屋后先轉一通。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殺豬匠有那么多講究,五指豬用什么殺法,白頭豬必得善終,問香神中途熄滅,要趕緊收拾家伙什走人,等等。
徐源長走進堂屋,沒有落座,對陪著的余三老倌和另外兩名漢子道“先去瞧瞧病人,茶水等會再喝不遲。”
父母在不分家,這是一大家子。
現在因為屠夫兒子的怪病,大家庭氣氛很顯壓抑,除了不懂事的懵懂孩童,沒心沒肺在雪地玩鬧得開心。
“您這邊請。”
余三老倌哈腰笑著將徐道長請去西邊橫屋,撩開厚厚的布簾,熱氣撲面而來。
徐源長當先走進去,里面有濃濃草藥氣味,夾墻燒得很暖和。
徐源長朝臉色憔悴慌忙行禮的婦人微微點頭,走近床榻,兩個漢子忙上前將床上被子輕輕揭下來,露出昏睡壯漢的后背。
一個毒瘡腫起嬰兒拳頭大小,烏亮烏亮,中間一點暗黑往下陷落,形似鬼眼。
似乎感應到徐源長和黑貓的注視觀察,鬼背疽突然有了動靜。
毒瘡鼓動著像有東西要鉆出,隨時會爆裂一般,
房間內燈火無風飄搖,幾次差點熄滅。
余三老倌嚇得臉色都變了,忙護著燈火,口中討饒“神豬老爺您行行好,不要纏著我小兒,給您燒香供祭磕頭賠罪,您回天上享福去吧。”
他認定兒子是殺了故老相傳下凡來歷劫受難神豬,方能搞出如此古怪動靜。
床榻上趴著的壯漢痛醒來,發出“哎呦”痛苦叫喚,想要掙扎撐起身,越發顯得毒瘡鼓漲欲破。
嚇得他兩名兄長手足無措,又不敢上前摁住。
那婦人只會緊張捂嘴哭泣。
徐源長觀察著,伸出指頭點在壯漢頸后,讓其再次陷入昏睡,喝道
“你若敢破,我便施法超度了你,你借軀養魂不足時,再大神通本事又能用出幾分斷無你逃遁機會。事情不是沒有商量余地,何必鬧到魚死網破地步”
他一口叫破其中古怪,燈火停止亂晃,毒瘡很快恢復平靜。
這不是遭了邪,沒有半分鬼氣纏身,確實是壯漢誤殺了一頭神靈轉世的豬。
神靈受罰為豬身,劫數未消,又挨一刀,故而怨恨難平,找上屠夫報復索命,要用屠夫的魂魄精血滋養受損的神魂。
又是不死不休因果報應,難解。
見到請來的徐道長,只一聲斷喝,將蠢蠢欲動的豬煞鎮住,余三老倌心頭大喜。
果真是有大本事、名聲在外的高人,比前兩天請的法師厲害多了。
他仿佛看到了小兒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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