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弟,里面請”
平素不茍言笑的齊行善,笑起來很嚇人,枯瘦臉頰兩邊明顯的法令紋,夸張地往外突出擴張,像明晃晃的險峻陷阱。
其他人跟著瞎起哄,擺出熱情得過分的請勢。
“徐哥哥,小的幫您拿著竹箱。”
“徐爺,您路途勞頓,里面熱茶熱水伺候,小的還有一手揉肩捶背手藝,包您通體舒泰,骨頭輕三斤。”
何述堂諂媚十足,點頭哈腰,已經和燕玉寒一左一右不由分說架起就走。
看情形不像是要請客喝茶揉肩捶背,而是拉進黑店打個劫先。
柳纖風飛出竹箱,落到重新爬出來的蜘蛛背上看熱鬧,笑得“嘎嘎”的沒心沒肺,呼嘯一聲“花背,風緊扯呼”。
蜘蛛彈躍七八丈外,不幾下便跳進一座院子消失不見。
姜湯湯被冷落在后面沒人理會,他抬頭望天。
烏云黑暗,寒風凜冽。
好像要變大天了。
一行重新走進聚義堂,齊行善拍開壓在徐兄弟身上的兩個家伙,笑出幾分慈眉善目“徐兄弟”
“別,打住,齊老哥您能者多勞,我這小身板可挑不起重擔。”
徐源長哪還不知老齊打的甚么主意,他一下子便將老齊想撂挑子的話給堵死“齊老哥,真不是不幫您,我在城里晃悠不了幾天,還得回去伺候著,要不換您去試試”
齊行善忙搖頭“徐兄弟重任在肩,我輩楷模。”
像俞掌柜那個喜怒無常、隨時要拔劍砍人的性子,是真砍人啊,他們已經領教多次,今天俞掌柜又差點點拔劍,他一天都伺候不了。
罷了,管著黑記客棧這一攤子熟門熟路的事務,其實不難,除了那顆老鼠屎人呢
齊行善放出神識往客棧門口掃去。
哪里還有姜湯湯的鬼影子。
畢和也發現姜湯湯不見了,低聲道“我去尋一尋,將他找回來。”
他雖然不將燙手山芋攬身上,但是幫老齊分擔一二,還是應該,都是難兄難弟。
后面來的何述堂與燕玉寒,已經聽兄弟們傳音簡略說過姜湯湯是被發配過來,不是作威作福的,連形影不離的劍修道士,也義無反顧走了。
看著畢和行色匆匆往外飛去,何述堂叫了一嗓子“木雞,他那么大個人,又不是三歲小娃,別慣著他的少爺脾氣。”
畢和往后擺手“山匪,管好你的臭嘴,少摻和這些破事。”
“得嘞,好心被當驢肝肺,您慢走不送。”
何述堂回了一句,又將爪子搭上徐兄弟肩膀,整個人山一樣壓去,叫道“兄弟,你不來城里半年,都沒人請客吃酒,一個個的不食人間煙火,再這樣下去,人心散了,要不今晚上你請個客”
徐源長使勁掙脫出來,“請客,必須請,除了那個誰。”
“哈哈,徐兄弟回來了,人心就聚攏了。”
“都去,都去,除了那誰。”
趙均叫道。
他已經認命,做賬就做賬吧,總比徐兄弟伴君如伴虎要強。
齊行善笑呵呵表示“同去”,久違的熱鬧啊。
突然想起一件事兒,道“八腳,快將徐兄弟的獎勵發放了,你小子故意不記得是吧,早點將賬面的賬目銷掉,我要傳訊匯報給俞掌柜。”
趙均忙往柜臺跑去,叫道“都快半年,沒想起來啊。”
徐源長詫異不已“什么獎勵”
齊行善解釋道“四月中旬的事兒,俞掌柜向上面幫你請功,說你完成了一項重要艱險的任務。后來都城發放的獎勵,四月底到,俞掌柜說不急一時,等你禁足結束再領取不遲。”
那個時候的俞風舞,還不是黑記客棧的掌柜,應該叫俞督衛。
不過為了尊重,稱呼俞掌柜總之不會有錯。
徐源長暗道俞風舞夠意思。
那個時候他們其實不熟,俞風舞是瞧在他歷練損失慘重,百林谷又被老龜禍害了一次,他和柳纖風敢怒不敢言的委屈份上,特意外出一趟幫他們請賞。
趙均從柜臺下的陣法密柜內取出一個扁平的黑色盒子,上面貼著黃符封印。
齊行善一絲不茍檢查過封印完好,才由徐源長在冊子上簽名領取。
徐源長將巴掌大薄盒拿到手上,叫道“山匪,你起遠點,俞掌柜幫我請的獎勵,你還想打劫”
口中玩笑,他已經揭掉黃符,打開了輕飄飄的盒子。
“哇,三顆二階落魂石。”
“還有一張五千靈幣兌換券,徐兄弟,你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