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舉起雙手表示自己錯了,收斂臉上那一絲玩世不恭的嬉笑。
“柳姑姑,我娘讓我送一籃子自家樹上結的鮮桃,給你嘗嘗味兒,路上不歇氣跑了兩天,不知壞了沒有?”
徐勝天神情轉換自如,恢復成穩重模樣。
從寬大袖口拿出一只青翠小巧竹籃,上面覆蓋著幾片細長翠綠桃樹葉,露出些許鮮艷桃色。
“還好還好,沒有壞掉,要不回家還不遭老娘罵死。兩位仙子,請你們吃桃。”
竹籃往前一送,飄飄晃晃飛到三十丈外高處的柳纖風面前。
黑霞衣注意觀察到年輕人袖內沒有納物袋氣息,似乎用的是一種類似“袖里乾坤”納物神通,越發看不透對方的深淺和跟腳。
“纖風,你這位晚輩有點意思,在哪座山頭修行?”
“他叫徐勝天,我家公子的侄兒,經常去百林谷看書,學得比較雜亂,公子這幾年也沒時間指點,由得他自己瞎琢磨修煉。”
柳纖風接過籃子,簡單介紹幾句。
她曾經聽公子說過,徐勝天病好之后體質起了變化,能通過看書修神,具體如何她不清楚。
五年多時間,徐勝天似乎修出了成效,與她所知的修行體系完全不同,神不神仙不仙。
前年由元寶帶著去清平城百緝司,辦下散修身份牌后,便到處亂跑。
從去年開始,她越發看不懂小家伙的修為實力,要說很強吧,到目前為止不會飛行,但是穿山遁水避火樣樣在行,跑起路來連元寶都攆不上。
黑霞衣沒有多問,像徐源長就是很奇特的修行者,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神秘本事。
否則也不可能闖進神墓,待在寂神蝕氣彌漫的險地,這么多年還活著。
因師門緣由,她與梅長老關系親厚,從梅長老那里打聽到關于徐源長的隱秘消息,特意繞過來看看,盡朋友之誼。
徐家出奇人吶,有其叔必有其侄也。
說了一陣話,吃完手上桃子,黑霞衣帶著豆芽繼續北上,不便耽擱太久。
徐勝天攀爬到山石坍塌高處,輕而易舉穿過郗月樓老宗師布置的防護陣法,趴在地洞口,探頭往下方黑暗中喊道:“三叔,您早些出來,我老爹和老娘一直念叨,說要一起熱熱鬧鬧吃團年飯,拜托了。”
嚎了一嗓子,站起身拍拍衣袍上沾染的泥沙灰塵。
“柳姑姑,我這回要離家出走大半年,您有事兒給我傳訊,哎,家里真待不得,我老娘天天念叨催促,要給我娶媳婦,說我修了神仙也得聽爹娘的,給老徐家傳宗接代,否則就是不孝,我說還等幾年,她和我爹拿起竹掃帚朝著身上就打來,一點也不給神仙面子。”
徐勝天一肚子的委屈,他只能和三嬸述述苦衷。
柳纖風聽了笑得眼睛都瞇了,道:“你早點拐一個仙子回家,保管你娘喜得合不攏嘴,再也不管你的事兒。”
徐勝天擺手嘆氣往東北方向走,道:“志趣相投,談何容易,不拐也罷。”
大好河山都看不過來,他哪有時間拐仙子?
柳纖風從袖內拿出一顆晶髓石,朝著那個背影拋去,道:“外出開銷大,不要省著。你這回去哪里游歷?與我言語一聲,你娘那里我給伱打掩護。”
“以前與您說過,平波郡的竹纘泉、竹宗山兩叔侄去百林谷拜訪,是我接待的他們,前些日子,竹宗山又到了百林谷,與我聊得投機,他邀請我往平波郡走一走,我也正想去海邊瞧瞧。”
徐勝天接住價值萬幣的晶髓石,沒有虛偽推脫,袖袍飄飄瀟灑遠去。
“多謝三嬸厚賞!”
“元寶,咬他!”
趴在地上懶得動彈的老黃狗,敷衍地“汪”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