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一大早便跟學校請了一天假,出現在劉廣德的家門外。
他把自行車扎在旁邊的胡同里,悄悄的等在胡同的外面,看到劉廣德乘坐的小轎車從胡同里駛出來,閻埠貴大步上前,沖過去攔住了小轎車。
“咔持”
駕駛小轎車的司機嚇了一跳,一腳踩死剎車,小轎車在距離閻埠貴零點零一公分的地方及時剎住了。
那司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舒了一口氣,從小轎車上跳下來,指著閻埠貴的鼻子罵道“你這老東西,走路怎么不看著點,是不是想找死啊”
“年輕人,你說話怎么那么難聽,我是個老同志,你不知道尊老愛幼嗎”閻埠貴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大的火氣,不滿的翻了個白眼。
那司機冷笑道“我沒有動手,就算客氣了,你知道嗎,剛才那一下,撞到了我們廠長的腦袋,我們廠長是日理萬機的人物,他的身體健康關系到上千職工的生活,要是真出了問題,你能負得起責任嗎”
“你,你,你”閻埠貴差點被氣暈過去,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不講理的年輕人。
如果在平日,他肯定得跟這位年輕人好好上一課,讓他明白什么叫做尊敬老人。
只是今天不行,閻埠貴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他擺擺手道“我不跟你在這里閑扯,把劉廣德喊出來,我有事跟他談。”
聽到閻埠貴直呼劉廣德的名字,那司機更不樂意了“你這老頭是怎么沒大沒小呢,我們廠長的大名也是你能直呼的”
當然了,這個年輕人能夠成為劉廣德的司機,也不是沒有眼力的人,只是今天閻埠貴身上出來一件手肘和膝蓋上都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衫,再加上這幾天精神不佳,頭發亂糟糟的,看上去不像是有身份的人,他才會出言不遜。
“果然小鬼難纏”閻埠貴不再理會那司機,大步走到后面的車門前,里面用布簾子遮著,他看不清楚情況,伸出手在玻璃上狠狠敲了兩下“劉廣德,你給我滾出來。”
“好啊,你竟然敢罵我們廠長,看我不收拾你”
“小劉,住手。”
就在那司機挽起袖子,要讓閻埠貴知道花兒為什么會那樣紅的時候,后車門打開了,大腹便便的劉廣德艱難的從小轎車上挪下來,捂著紅腫的額頭看向閻埠貴“親家啊,你這是在呢么回事,小翠剛生了孩子,你不在家里照顧小翠,跑到這里攔我的路干嘛。”
“哼,小翠是生了孩子,不過那是誰的種還不一定”閻埠貴雙手抱懷,臉色憤怒。
聽到這話,劉廣德稍稍愣了一下,眼神一凝,勉強笑笑“親家,你這是什么話,小翠是閻解成的媳婦兒,生的孩子,自然是閻解成的孩子,這還用說嗎。你啊,趕緊回家吧,小翠脾氣不好,要是被她知道你亂說話,她肯定會跟你吵架。”
“你少在這里假惺惺的。劉廣德,你要是想保住面子,不想讓丑事被人知道,咱們就找個地方,私下談談,你要是覺得你這個廠長當得太自在了,咱們就在這大街上說,讓所有人都孩子多你劉廠長干的好事”
閻埠貴昨天聽了許大茂的主意,深以為然,此時面對劉廣德一點都不感覺到畏懼,甚至表現得還有點咄咄逼人。
是啊,黃小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閻解成的,一旦傳揚出去,閻家肯定會丟人,但是更著急的應該是劉廣德。
閻埠貴已經打聽過了,劉廣德原本是紅星公社的社員,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劉夫人,并且花費了不少功夫,成功娶到劉夫人,這才借助劉家,成了城里人,進到了木材廠里,后來,在劉家的提攜下,劉廣德一步步的成為了副廠長。
可以說,離開了劉家,劉廣德將一無所有,這也是劉廣德不敢跟劉夫人離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