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頜關節咔咔作響,嘴巴張成四瓣,一根根血肉觸須自其中噴涌而出,直撲“凌笙”面門!
然而,面對如此猙獰的攻擊,“凌笙”只是淡淡一笑。
“觸手?這個我熟。”
話音未落,她猛然出手,一把抓住那幾根飛襲而至的觸須,手腕一擰,猛力向外一扯!
“阮時之”的身形猛地一顫,雙目圓瞪,喉頭發出窒悶的“呃呃”聲,只覺五臟六腑都要被拖出體外。
他瘋狂掙扎,觸須上甚至爆出一根根倒刺,但觸及“凌笙”手中陡然冒出的金光時,瞬間如落入熔巖般發出“滋滋”灼響,焦臭四溢。
然后對方又是狠狠一拽!
他的耳畔似是聽到了體內皮肉的撕裂聲。
他驚恐地意識到——
這女人,若愿意,是真的能將他從里到外翻個徹底!
不行啊!
這身皮囊還要用呢!
“阮時之”一想到這里,哪里還敢作對?
更何況,能屈能伸。
前者才是他最常用的姿態。
“阮時之”連忙雙腿向后一折,“咔嚓”一聲,竟直接跪倒在地,喉中嗚咽不止,那雙死氣沉沉的眼中滿是哀求。
然而,那個女人卻毫不動容,手依舊未松。
這時,走廊另一側響起漸近的腳步聲。
有人正在朝這邊走來。
“阮時之”驚覺,趕緊仰頭看向“凌笙”,哀求之意溢于言表,拼命低聲嗚咽。
意思很明顯——
求求你快松開!被人瞧見就不好了!
“凌笙”貼近,淺淺一笑。
“怎么?你害怕了?”
被扯著觸須的“阮時之”該跪也跪了,此時只能不斷點頭表達自己的決心。
但反轉著脖子點頭,頸骨咔咔作響,而且又扯到了觸須的根部,內里扯出一陣吃疼。
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如果還有的話。
聽腳步聲,眼見那兩人就要拐入走廊,看見一切……
“阮時之”一陣膽寒,抻著身子想要將扭曲的形態擺回正常,卻一陣慌亂更是別扭怪異,手腳扭曲,像是關節斷裂的人偶一樣。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凌笙”終于松手。
順勢將一團濕乎乎蔫吧拉嘰的東西塞進他嘴里。
“阮時之”連吞咀嚼的反應都沒有,觸須一松,那東西便滑入咽喉,順著食管蜿蜒而下。
隨著一陣灼熱翻涌,他胃中如火焚,腸道發顫,體內器官仿佛被某種東西快速占據。
就在兩位侍者踏入視線的瞬間,他忍著內里的痛楚,強撐起身形,雙腿一蹬,把自己撐成站姿。
背脊僵硬,頭顱歸位,整個人起碼勉強像了個“正常人”。
但卻忍不住干嘔了兩聲。
那兩位路過的侍者頓時好奇地循聲看來。
“阮時之”想開口,卻發現聲帶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只能嗚嗚咽咽地喘息。
而“凌笙”卻一把攙住他,關切道:“他好像不太舒服,我帶他回齋舍就好。”
聲音焦急又懇切,似乎真的關心自己一樣。
“要不要送去醫館?”
一位侍者看了眼阮時之,見他面色慘白如紙又神情扭曲,眉頭也跟著擰緊了幾分。
“凌笙”卻笑了笑:“應當沒事,如果嚴重了我再帶去看看好了。”
“對吧?”
她還很體貼地問了一句“阮時之”。
“阮時之”喉中嗚嗚作響,正要搖頭,卻只覺脖頸一緊,有什么東西穿透了他的頸椎,強行將他的頭擰了一下。
于是,在旁人眼中,他便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二人也不再多言,便朝走廊另一端離去。
而“凌笙”,則像是拎著一件死物般,提起“阮時之”,晃悠悠地消失在走廊另一邊盡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