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晨光斜斜照在亞利爾的臉上。
透過眼皮的光明喚醒了他的意識。
顫了顫眼皮,最終醒了過來。
這是一間陌生卻溫暖的房間。
身下是一張柔軟的床,身上還蓋著一條印著大花圖案的厚被子。
從小睡在氈房中的亞利爾對于這樣的場景只覺得陌生又新鮮,坐起來想好好看看,卻感覺到腦中一陣眩暈。
更古怪的是,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在不斷涌動……
他還不懂如何掌控,只覺那力量直沖腦門,疼得他“嗷”地一聲叫出聲來,抱著頭倒在被子里。
這時候,頭上“啪”一聲,被輕輕打了一下。
不,好像是什么東西從他頭上跳了過去。
“啊!”
亞利爾抬頭,正瞧見一團巴掌大、白花花的東西,咕嚕一聲跳到門邊,靈巧地拍開門縫,眨眼間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這是什么?”
還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一股濃烈的香味就順著門縫撲了進來。
燉得正好的羊肉香,混著各種香料的辛香,一時間勾得他直咽口水。
他有多久沒有吃過這等美食?
有些記不清了。
即便在草原放牧,日日與牛羊為伴,但殺羊吃肉卻是奢侈之事。
爺爺年紀大了,拉扯著亞利爾到這個歲數已是不易,又怎么能苛求更多?
一想到爺爺,亞利爾心中一痛。
眼淚頓時洶涌而來,止也止不住。
“哎喲,咋了咋了?”
門被推開,一位長得和氣的大嬸走了進來,腳邊正是那團白花花的影子,蹦跶著一路跟隨。
“聽花花說你醒了。”
大嬸走過來,也不寒暄什么,直接把沾滿了面餅香氣的手按在亞利爾的頭上細細感受了一下。
“還行,沒有發燒。”
亞利爾的面上一紅。
他從未有過娘親,這種溫柔又熟稔的動作,幾乎只能想象,如今卻真實地落在了自己頭上,叫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但看這大嬸的衣著,不像是漠北人。
旁邊那團白花花的東西跳上被面,兩顆圓溜溜的眼睛從毛茸茸的腦袋里探出來,直勾勾盯著亞利爾。
他被盯得一個激靈,往后縮了縮。
“別怕,這是花花。”大嬸失笑道。
“花花……是菜花詭?”
亞利爾想起以前跟爺爺去集市上偶爾會看到的那種雪白色的大菜花,但見得不多,只能依稀記得似乎有幾分形似。
結果把“花花”氣得重重一蹦,彈在亞利爾頭上,然后“啪”的一下落在亞利爾的被子上,顯出一道淺淺的凹陷。
“嗷!”亞利爾疼得齜牙咧嘴。
“哈,誰讓你說它是菜花,花花可是梨花樹來的。”大嬸笑彎了腰。
“梨花樹?”亞利爾奇道。
“哦,漠北沒有梨花,難怪你認不得。”
大嬸點點頭,轉移話題。
“好了,別哭了,下來吃點東西吧?”
其實亞利爾早就沒再哭了,大嬸一進來,早就把他注意力給分散了,如今一說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臉頰緋紅。
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好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