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她肯說嗎?”太白劍仙問道。
柳笙不答,反而問道:“怎么樣,他肯說嗎?”
兩人所指,自然不同。
柳笙的目光落在遠處手執斷竿、對著荒地垂釣的釣魚佬。
而太白劍仙所指的,是柳笙身邊化為一段影像正忽閃著的藍發少女。
小觸手如影隨形,緊緊纏著她。
但她一臉高傲,寧愿嘴巴從臉上消失,也不愿說一句話。
如此答案也就很清楚了。
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我這個嘛……想要破解也不難。”
柳笙抬了抬手中的保險箱,上面有一朵朵像金色木耳一樣的物事從縫隙中冒了出來,正是縮小版的天耳湖。
正因為在那神廟中殘留的小觸手,在里頭不斷對著外界傳輸訊息,這才能被柳笙在偌大的霓虹都市中捕捉得到。
“更何況……它們也能告訴我。”
藍發少女立刻雙目一瞪。
“你連多少位數都不知道!根本別說這堆木耳還是什么玩意兒,怎么破解?”
柳笙一笑:“說到底,不就是機械罷了,推演足夠多次,自能破之。”
“如何多次?只有一次機會!”
“我自有辦法。”
“你知道這里頭的東西爆炸了,會有怎樣的后果嗎?”
柳笙聳了聳肩:“原來你在乎?”
少女神色一滯,閉嘴不語,嘴巴再次從虛影中消失,化作斷續的圖像。
最終“啪”地一聲,信號中斷一般消失在旁邊。
“這小孩兒,還挺有脾氣。”太白劍仙笑道。
“那當然。圣殿用災禍等級詭物滋養出來的詭人,小小年紀便已是高階,自然傲得很。”
柳笙稍微問上幾句,便已套出這少女的來歷——畢竟對方壓根沒想著隱瞞,反而將身份視作榮耀。
不過,她這下也明白了,圣殿的力量確實是比想象中還要強大……
甚至是強大許多。
“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怎樣的存在。”釣魚佬忽然冷聲插話。
“不就是冥神嗎?”
釣魚佬眼睛一瞪:“不就是?”
“神明,我們也不是沒有。”
太白劍仙含糊地說道,也不管釣魚佬那快要瞪出斗笠的雙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總之,你的事情,我們能解決。”
釣魚佬只是搖頭,面色哀傷。
“行啦,你那個姑娘在哪兒?”太白劍仙問道。
釣魚佬仍不作答。
“我怎么以前沒發現你是這么個鋸嘴葫蘆?”太白劍仙沒好氣地說道。
良久,釣魚佬才終于緩緩吐出一句話:
“行吧,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
“在圣殿。”
……
“小孩兒,等等,你說你要去哪兒?”
索瑪氣喘吁吁地追上亞利爾,臉都白了。
她沒想到這孩子年紀雖小、腿也短,走起路來卻像陣風,要不是他時不時停下等她一等,恐怕早就見不著人了。
“去圣殿。”亞利爾一本正經地回答。
索瑪一愣。
“你不是說要去蘇丹?去神殿?”
“是,這是第一步。”
這時的亞利爾臉上,竟浮現出一種與年紀不符的沉靜與篤定,仿佛一瞬間長大了幾歲。
“但我們的真正敵人,在圣殿。”亞利爾說得煞有介事,“走神殿這一步,是為了接近圣殿。”
“可是……”索瑪疲憊地四下張望,“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走了這么久,還是在小綠園外這片林子里打轉?”
亞利爾抿著小嘴,沒有說話。
前方是迷霧,白茫茫一片。
自從走出這小綠園以后,外面就是如此,根本看不到別的路。
就好像……眼前就是世界的盡頭一樣。
“管不了那么多了,繼續走吧。”
“嗯,不能停下來。”
索瑪回頭望了一眼,身后的霧氣依舊濃得讓人心慌,小綠園的影子早已消失,但漫天飄落的梨花還在,如同靜謐無聲的雪。
還有……
那細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