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意志?”士卒挑眉。
“當然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意志,軍爺自是不同。”男子恭維得甚是妥帖。
諸如此類一番討好,再加上半斤鹵牛肉,那士卒終于眉開眼笑,正準備推門離去。
然而,就在半只腳踏入風雪的剎那,他忽然回頭。
“對了,有件事還得問問。那襲擊守軍的……該不會就是你們吧?”
屋內三人登時一頓。
在旁一直安靜不語的柳笙面不改色:“軍爺何出此言?”
“嘿嘿,沒什么。”士卒嘴角勾起一絲戲謔,“我只是覺得,你們都有動機要進內城罷了。”
只是三人——一個平靜,一個憊懶,唯有一個像是被驚到的鵪鶉一樣抖了抖,稍微滿足了他想嚇唬一下的心,很快就讓他失了興趣,一手提酒,一手拎肉,哼著小曲走入風雪。
待哼曲聲被風嘯吞沒,柳笙才輕輕一揮手,禁制重新升起,室內一片安靜,連窗外呼嘯都被隔絕。
“這……我們會不會被發現了?”阮時之這才戰戰兢兢地問道。
“他只是試探。”柳笙搖頭,“若真有證據,絕不會一人前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么舅舅你也有動機要進內城?”
她的目光看向那又變回毛發凌亂邋遢模樣的中年男子。
正是柳笙的舅舅——凌復。
只是不知道為何原本應該在長安的他突然來到了北境。
不過,也很快有了答案。
凌復嘴角的狡黠瞬間耷拉下來。
眼皮子抬了抬,似乎欲言又止,半晌才嘆了一聲,“因為……你娘在上頭。”
柳笙心頭一跳,許多零散的線索在腦海中匯聚成線。
“我娘,就是那京中來的大官?”
凌復點點頭。
“你們一起來的?為了北境礦脈之事?”柳笙追問。
“對。”凌復苦笑。
【挺合理的。雪山要談判,朝廷自然也要派人來,而手頭上管著工部和青云閣的凌尚書當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原來這就是南宮師姐說的“驚喜”……】
只是從舅舅的臉色來看,似乎已經與“喜”字相去甚遠。
柳笙面色微白,努力平復心情,“可是為什么今日駐守門口的那兩人說,我娘并沒有進入內城?”
凌復搖頭:“因為蓮兒不是從正門進去的。那些守衛,自然不知。”
“那么,她是如何進城的?”
然而凌復卻依舊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有個戴著兜帽的女人來找她,說能幫她入城。”
“然后她就跟著進去了?”
“是。”凌復眼神復雜,“她后來傳了一條訊息,說已經安全入內城。可那之后,就再無回音。我等了一整天,實在坐不住了,才決定……自己想辦法上去。”
聽到這里,柳笙和阮時之對視一眼。
“給你發訊息的……”
“恐怕不是我娘。”
說這句話的時候,柳笙的聲音有些顫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