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車里的溫度一點點下降。
窗戶上甚至凝結出一層淺淺的冰霜。
隨著冰霜越來越白幾乎看不見外頭,車里那些看不見的乘客反倒是顯出了身形。
一個個皮膚青白的顏色。
車子行駛得磕磕絆絆,但他們的身影還是硬邦邦的一動不動,似乎跟車子處于分離的兩層空間之中。
而原本坐著乘客的位置,則是不會出現這種身影,所以柳笙和喬語目前是安全的。
只是隨著前行,這些人影一點點靠向有人的地方,隱約聽到一些耳語:
“好冷……好冷……”
下半身還是牢牢固定在座位上,可是上半身就像是橡皮泥一樣延伸,扭曲得過于夸張,就連那張臉,也是一點點靠過來。
于是柳笙也終于能看到前面的那張臉。
青白色的皮膚,但已經浮腫到一個狀態,。
眼睛也被擠得看不見了,而嘴巴里則是不斷的冒出海帶、蝦、蟹和魚,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腐爛發臭散發出濃重的腥臭,嘩啦啦掉落下來。
甚至有的還掉在柳笙的腿上。
弄臟了這件唯一的衣服,柳笙還是有些心疼的。
那三枚銀錠換來的錢說多不多,全都要花在設備上,所以根本不舍得換衣服,柳笙只能一直古人做派。
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只是目視前方,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那張越來越靠近的臉是多么恐怖。
車上還有另外五個人。
兩個坐在一起穿著道袍扎著道髻的男子。
而另外三人,是單獨落座。
一個是帶著墨鏡的老者,敲著手杖,甚是平靜。
一個金發女子,卻也是穿著雪白的道袍。
唯一不平靜的,是一個上班族,看起來身形疲憊剛剛還在昏睡中,在旁邊那張青白的臉終于靠在他肩膀上的時候,他才慢慢醒來。
結果一醒來就看到如此駭人的景象。
他尖叫一聲。
沒想到對方也是尖叫一聲。
隨著嘴巴長大,無數的死魚死蝦從口中噴射出來,腐臭的氣息充盈了整輛公交車。
而所有原本只是緩慢行動的“乘客”,此時都像是被觸發了脆弱的神經,尖叫聲傳染一般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還好柳笙和喬語的身體素質很強。
只是耳膜微微一震。
而那個上班族就不行了,捂著耳朵翻滾在滿是臭魚爛蝦的地上,痛苦不堪。
喬語正要出手,旁邊的金發女子離得更近,率先出手。
一道黃色的符咒打下去。
當下這些令人不安的尖嘯瞬間靜音。
隨后那女子憑空拿出一把桃木劍,沖著那撲向上班族的詭物刺去。
明明那把劍只是木劍,但是刺中的時候輕而易舉地刺破了那層皮膚,像是一層薄紙一般被劃開,流出大量的臭魚爛蝦,滿地都是腥臭的黑色渾水。
隨著這些液體越來越多,幾乎形成小小的浪潮翻涌,讓整輛公交車都變得晃蕩不堪。
就連前路,都出現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車子顯而易見,要滑入其中。
“該死!”
那兩個本來坐在一起男子大罵一聲。
一個掏出銀光瀲滟的長劍。
一個一道符咒定住整個空間,竟然暫時止住了這輛即將落入海中的公交車。
而另一個單獨坐著的男子也終于忍不住,飛身上前,直接甩出符咒,化為一根根金色的繩索束縛住司機。
雖然司機還想反撲,卻被牢牢定住。
最后一劍穿透腦門。
柳笙按住激動不已的嘯天,轉頭對喬語悄然說道:
“原來……你有這么多同門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