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地怒卷而起!
卻有另一只手,抓住了祝凜握著桃木劍的手,朝著這些漆黑的發絲斬去。
祝凜想說這是徒勞無功的。
只是唇間的黑絲緊緊繃著。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桃木劍上的漆黑竟然一點點褪去,恢復原本純粹的木質顏色。
甚至散發出隱隱微光。
為什么?
祝凜想問。
但她只能看著桃木劍在兩人手中越來越亮,帶著鋒銳的光,一把將這些追擊而來的黑色發絲盡數斬斷。
隨后祝凜被拽出潭面。
她猛地吸一口氣,恢復清明。
才發現自己仍在明德嬸的家中。
只是黑水彌漫,整間屋子已成發絲的巢穴。
鐵柱就像一團龐然的爛肉在屋子中央,一根根發絲拖著明德嬸的身體,就要拖到身邊吞噬進那些裂縫中!
祝凜的桃木劍再度被另一只手握著揮出。
金光劃破黑暗,一大片發絲應聲斷裂!
明德嬸的身體落入黑水中。
“快用靈魂護佑符!”
柳笙的聲音貼著祝凜的耳邊響起。
祝凜心頭一顫。
“沒用的……”
“用我的血。”
柳笙說道,隨即咬了自己的指尖,冒出一點鮮紅又似乎帶著點點金光的血。
祝凜看到這一點血,下意識從心底里升起恐懼。
她不知道這從何而來。
但現在緊急萬分的情況將她的恐懼壓下。
她抓住柳笙的手指,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黃紙——奇怪的是,明明剛剛泡在水中,可還是干爽如初。
飛快書寫了一張歪七扭八的符咒。
符紙上黃光一閃。
成了!
祝凜能清楚感到,這張符的力量,比她以往寫下的任何一張都強。
甚至比她母親畫的還強。
為什么?
她到底是誰?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
“別分心,”柳笙在祝凜耳邊低語,“過去,貼上。”
祝凜心頭一凜,可是看著眼前翻涌的發色,還有那團團黑發中央的龐然腐軀,不免犯怵。
柳笙伸手,握緊她的手腕。
“別怕,我們一起去。”
那一刻,祝凜的心安定下來。
任由自己的手被握著,桃木劍揮舞,所到之處所向披靡,發絲根本不敢靠近。
最終她們站在了鐵柱面前。
這時候鐵柱太臃腫了。
幾乎看不出原本的人形。
也是如此,他根本無法動彈。
唯一的武器就是身體各處冒出的黑色發絲,可是面對桃木劍根本不敢靠近。
就這樣,那張靈魂護佑符順利貼在了鐵柱的額頭上——如果那里還算是額頭的話。
一聲刺耳的嘶吼炸裂!
無數黑發同時燃燒,化作灰燼,鐵柱體內最后的黑水如噴泉般涌出,濺得滿屋皆是。
但是這一次,這些黑水不再是無止境擴散蔓延,反而在流出后漸漸干涸。
那龐大的身軀隨之塌陷、收縮,最終干癟成一層空皮,倒在破碎的床板上。
屋子里的黑水退去,發絲也逐漸收斂,順著墻縫、地隙悄然鉆走,不知流往何處。
一切都仿佛恢復了原樣。
而鐵柱正安靜地躺在皮囊之中,身上滿是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還有些黑色的發絲嵌在傷口中微微蠕動著。
當明德嬸終于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柳笙正蹲在旁邊,專心致志地給鐵柱用針挑出傷口里的發絲。
“他……鐵柱……”她啞著嗓子。
方才的景象仍在腦中,恍若噩夢未醒。
“鐵柱沒事了。”祝凜輕聲提醒,“先別打擾她,她需要專注。”
明德嬸怔怔點頭。
握著衣角站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柳笙終于收手,長長吐出一口氣,擦去額頭上的細汗,沖她們笑了笑:
“好了!”
“還真是個精細活兒。”
明德嬸幾乎是撲上去的。
看著兒子那副血肉模糊、遍體鱗傷的樣子,淚水“刷”地一下涌了出來。
“鐵柱啊!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