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看沈長風有興趣,遂道:“通常來說,確實是要邊緣銳利才好判斷是銳器刺傷的劃痕,但這個案子有兩點,第一點,兇器可能本身就不是特別鋒利,有可能是把沒怎么磨的鈍刀,或者其他別的什么東西。第二點,你可以做se。”
沈長風訕笑兩聲:“我們也沒有掃描電鏡。”
雖然便宜的掃描電鏡有十幾萬的,但政府采購不是這么算的,不同地區的警局和實驗室的經費分配也是不一樣的,沒有掃描電鏡的警局是絕大多數。
江遠身為縣局法醫,也知道此點,和善的點點頭:“那就立體顯微鏡,主要是看底部骨小梁,如果是整齊截斷的,沒有腐蝕跡象,那就是刀痕,否則的話,就有可能是動物撕咬什么的。不過,這個劃痕是比較難判斷的,可以結合其他位置的傷痕來判斷。”
沈長風本以為會被雕,聽著江遠的說明,一下子松了口氣,同時也有了信心,道:“比如腰椎,椎體前緣l1到l3,但這個劃痕感覺是斜的。”
“兇手攪了一下。”江遠說的略平靜。
沈長風立即有了畫面感:“一刀戳進去,然后攪和幾下”
“嗯,不攪不好拔刀。”江遠的表情更加冷酷一些,道:“受害人身體不錯,兇手既然手持利刃,戳到他腹部以后,他應該還是有反抗之力的,所以,兇手很可能是在遭遇反抗后,使勁的攪了兩下,受害人受痛,反抗下降,兇手拔出刀,直接戳刺頸部,導致受害人氣管破裂,血涌入肺中,機械性窒息而死。”
“這樣的話,死者所在的地點就是棄尸地點,不是第一現場了”李光年說著又開始模擬江遠說的動作,一臉的沉痛。
江遠點點頭,順道給旁邊的李光年解釋,道:“法醫人類學還是比較偏門的。”
假如將人體的每塊骨頭看作是一個月的生命周期的話,檢查人體全身200多塊骨頭,就像是在考察一個人200多個月的生活,看200多月的生活,哪里出了問題,甚至是導致死亡的原因。
像是右側第8肋骨,就像是在看一個人的15歲的第8個月的生活,這一天里,他遭遇了較大的挫折,留下了一條痕跡。
對應在骨頭上,這就是一條劃痕。
就法醫來說,找到這條劃痕是一件事,判斷這條劃痕的性質又是一回事,最后要確認它是刀痕,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尸體暴尸于外,免不了遇到各種挑戰,什么昆蟲、老鼠、鳥類、流浪貓狗等等,都有可能侵犯尸體,并不是看到劃痕什么的,就可以判斷是銳器傷了。
李光年自然聽明白了江遠的解釋,笑笑道:“這個案子,我們其實也請了其他的專家的,分析的都沒有您這么清楚。當時的專家也表揚小沈,說小伙子把現場保護的不錯,可惜正好是雨天……”
江遠沒有繼續其他專家的話題,轉頭道:“我覺得,這個案子可以嘗試從兇器入手。”
李光年忙道:“您說。”
江遠:“首先,這個案子的形態,其實不像是蓄謀已久的謀殺,沒有另外兩起雨夜案的干凈利落。所以,這個案子,可以認為是兇手更初級的狀態,而后面的兩起案子,至少從手法上看,更像是升級了,當然,受害人的性別不同,反抗力度不同……”
“更換性別,也可以是升級的一種方式。”柳景輝此時插了一句,道:“殺過人才知道,殺女人比殺男人容易。”
在場幾個人都輕輕點頭。
江遠再道:“這樣看的話,兇手的兇器,有可能不是很專業的刀具,這個,我要回頭繼續畫一下來確定。現在,我建議先著重調查受害人死亡前幾天的生活痕跡,接觸過的人等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