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整個約爾郡能有如今的模樣,張政這個郡守至關重要。
如今朝廷一紙調令就要把這位一手創建了如此局面的好郡守調走,這樣的噩耗是整個約爾郡上下一時都無法接受的。
對此,張政卻看的很是灑脫。
反而反過來安慰他們道
“天下無不散筵席,約爾郡能有今天的局面,不僅僅只是本官一人的功勞,這是全郡上下共同努力的結果。
縱使本官即將離去,但是本官相信,在本官離開后約爾郡一定會越過越好。”
“可沒了大人的您,那還是約爾郡嗎”
“沒了任何人,約爾郡都依然會是約爾郡。
本官這次可是高升,去京城啊
你們總不會要阻止本官升官吧
人家可都說阻人前途,猶如殺人父母啊呵呵”
眾人沉默。
是啊,太守大人這是高升了,是好事。
他們怎么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阻擋太守大人的前途呢
跟著張太守那么久,他們比誰都清楚張太守的抱負,而要想實現張太守的抱負,就一定要登上更高的官位才行。
這是好事,好事啊
傍晚,郡守衙門一天的工作結束,整個衙門除了留著守夜的護衛外其余官員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衙門。
黃昏的夕陽透過縫隙照進衙門大院,在地上留下金黃的光影。
張政緩步走出公房,來到院落中,抬頭看著逐漸西垂的太陽。
又低頭看了看周圍這熟悉的一切。
從他來到這里已經過了整整三年。
三年的時間,他把約爾郡建設成了如今的模樣,他在這里初步實現了自己畢業時的遠大抱負。
并在這里擁有了眾多的施政經驗。
抬步前進,來到院落中的榕樹下,這里有著一張石臺和幾個石凳。
每當夏天天氣最嚴熱的時候他就喜歡拉上下屬在這樹下乘著樹蔭,泡著茶聊著工作。
一切都仿佛就在昨天,場景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現。
“太守”
一聲呼喚,將正在回憶的長政喚回神來。
循著聲音看去,原來是留守的守衛老黃。
老黃年紀很大了,有六十多歲,換在別家這已經是頤養天年的年紀。
但是老黃一家就只有他一個人了,當初是從關內逃難來的,家人都在路上死絕了,就剩他一個。
年紀也大了,衙門給他分的地他也種不動了,張政知道后干脆就讓他進了衙門,當了個留守的守衛。
晚上公衙下了值只要定時巡邏一圈就好,工作輕松,一個月二兩的月俸也足夠老黃養活自己了。
見張政看過來,老黃當即露出了一臉的笑容,咧開嘴滿口的大黃牙笑的很是開心。
上前兩步,從腰間取下一個葫蘆遞了過來笑著道
“太守大人,您怎么還沒走啊”
張政熟練的接過葫蘆,請老黃在石凳上坐下后,自然的喝了一口,隨即看著周圍嘆了口氣,感慨道
“還有兩天,我就要啟程去汴京了。
這平時還不覺得,可是不知怎的,突然就有點舍不得這里了。”
說著,一邊將手中的酒葫蘆遞還了回去。
老黃接過酒葫蘆也同樣喝了一口后看著眼下的景象,享受著夕陽的余暉灑在臉上的溫暖感覺,笑著道
“舍不得那就不走了唄,這約爾郡可是大人您一手養成的,大人您就像是咱約爾郡的父母一樣,哪里有父母放得下兒女的。”
張政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必須走”
眼神中充斥著堅毅,張政看著天上的夕陽語氣堅定道
“從政事堂畢業那天我就下定了決心,總有一天我張政要站到那朝堂的中心,為天下萬民謀福祉。
老黃你不知道,我們張家原本在老家也是一方富戶,家中雖然不算大富大貴卻也吃喝不愁。
但是官員的盤剝,天災的降臨卻讓一切都毀了。
家道中落,我跟著家人逃難來到云州郡一路上見過了太多太多,土地的不均,官吏的盤剝,豪族的放肆,以及匪盜的猖獗
這一切都在讓大宋一步一步走向沉淪
就像是一顆參天大樹,表面上枝繁葉茂,但是在樹根地步卻已經悄然被無數白蟻所啃食。
這些白蟻一口一口,將這顆枝繁葉茂的大樹的根給一一啃斷,總有一天當所有的根系都被啃食殆盡之后,大樹也就會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