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金吾衛抬起頭,朱高煦頓時愣了。
“我可是追了你一路。”傅讓的面孔出現在了朱高煦的面前。
“你們先回去吧,把我的馬帶。”
“是”
沒等朱高煦做出反應,傅讓轉頭對車外的幾名金吾衛交代,隨后車關了門。
他大馬金刀的坐到了右側的空位,把頭的頭盔摘下放在腿,額頭滿是細汗,顯然追朱高煦追得不輕。
“你來這作甚”
朱高煦表情復雜,這段時間傅友德臨終前對自己的那話一直在他腦中回蕩,因此他一直沒有去穎國公府,也沒有去找傅忠和傅讓。
“老爺子的喪事辦好了,我自然來尋你了。”
相比朱高煦的愧疚,傅讓沒了以前的莽撞,而是咧著嘴對朱高煦笑道
“陛下沒有說襲爵的事情,我估計大半是黃了。”
“老爺子料到了他一死我們這五個不聽話的兒子就會先后致仕,所以他給我們都留了信。”
“信的內容都差不多,就是說他死了就沒事了,所以讓我們好好在朝廷當差。”
“大兄不樂意,所以準備帶兩個娃娃回宿州,這輩子估計再也不來南京了。”
“我在云南的那三個哥哥不知道看到信后會怎么做,估計都會致仕。”
傅讓坦率的說著,這些與朱高煦他前世熟知的歷史差不多。
“你呢”他看向傅讓,眼神復雜。
“我”傅讓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是不樂意給宮里那兩位當差了,本來也想著要致仕,但一聽到你被封到了吉林那人跡罕至的地方,怕你應付不過來,我就和宮里那位疏,準備跟你去吉林幫你。”
“那位見了我的奏疏,倒也沒說什么,只是任我做了吉林衛的指揮使。”
傅讓說著,也忍不住笑道“你若是打不來仗,那就得請我幫你打了。”
他笑的很大聲,可在朱高煦這里卻聽著很刺耳。
他和傅讓相處了幾個月,怎么會不知道傅讓的性格。
想來,他是覺得自己被封到吉林那樣的苦寒之地,是因為幫穎國公說了話而導致的,因此心里愧疚,想去吉林衛幫自己罷了。
只是,朱高煦很清楚自己,當時自己之所以幫穎國公府說話,也是想要謀求穎國公府的勢力罷了。
當時是,但現在
朱高煦看著傅讓,不知道怎么說。
盡管當下傅友德已經薨逝,可穎國公府還有足夠的實力,云南諸多衛所,有大半都掌握在傅家人手里。
老朱雖然可以對山西、陜西、北平的傅友德舊部動手,但卻不會在當下這節骨眼對云南動手。
如果朱高煦想,他完全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利用傅忠去博取傅正、傅茂、傅敬他們三人的好感,讓他們暫時不要致仕,以待未來有變。
可是,每每想到這里,朱高煦卻還是會想到傅友德臨終前的話。
因此面對傅讓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答應了國公,不再牽扯你們家的人,我不想”
“屁話”傅讓打斷了朱高煦,并爆著粗口“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跟你去北邊是建功立業的,不是在這里聽你婆婆媽媽的。”
“我爹說你說的沒錯,你就是太優柔寡斷,你要是決絕點,哪里會落得被放逐吉林的下場”
傅讓罵的有些難聽,朱高煦自己都忍不住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