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入夜,聽著耳邊傳來的馬蹄聲和各種嘈雜之聲,西陽哈此時還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原本今日要帶隊伍去忽喇溫的人是他,只是由于昨夜消耗了身體,這才派舒爾哈去的。
卻不想這陰差陽錯下,自己躲過了明軍的截殺,到現在還好好的沒事。
“只可惜,部眾走散太多”
他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部眾,他們大多舉著柴火,神情茫然惶恐。
“還是太年輕”西陽哈輕嘲著這些茫然的部眾,他并不覺得自己這一仗輸了會如何,畢竟他劫掠大明多次,這才輸了一次而已。
雖說損失有些重,但好在重要的東西都在忽喇溫,只要忽喇溫的兵馬還在,自己就還可以卷土重來。
那些明軍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追自己追到忽喇溫吧。
一想到這里,西陽哈有些得意洋洋,根本不為一場失敗而沮喪。
他的樂觀,讓隊伍之中許多人重振了起來。
三個時辰的趕路,他們已經往北走了四十里,只要繼續再走三里,然后穿越大黑山的一條山道,那他們就能抵達大黑山北麓。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西陽哈并不打算走山道,而是繼續沿著松花江支流的率水繼續北。
雖然不知道明軍為什么會出現在東邊,但他們一定是往南邊來的,況且渡江速度太慢。
明軍對水路很熟悉,對陸路卻是一摸瞎。
西陽哈為自己規劃的撤退路線沾沾自喜,埋著頭繼續帶著隊伍往北撤退。
伴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總算沿著率水來到了大黑山北部的丘陵地帶。
憑借對地形的熟悉,西陽哈帶著不斷跟來的近萬部眾和兩千兵卒趕往了一處山坳之中。
他們用輜重車堵住山坳口,用枯枝樹葉將輜重車掩蓋住。
頂著深秋的冷意,惶恐了大半夜的西陽哈部部眾終于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因為害怕被追擊而來的明軍發現,西陽哈勒令所有人不得生火,為此許多人只能用冷水把粟米泡開來吃。
“睡兩個時辰,我們繼續出發。”
望著睡倒一大片的眾人,西陽哈還是不放心,畢竟這次的明軍太過反常,以往都是水路進軍的他們,這次多半是選擇了陸路,不然自己不可能沒有發現他們。
“阿瑪,不用那么著急吧”
西陽哈的四子禿查哈認為這樣似乎有些驚弓之鳥,但西陽哈卻瞪了他一眼
“這次的明軍有幾千人,哪怕只有幾百騎兵也能追我們,休息兩個時辰不能再多。”
“是”禿查哈雖然覺得自家阿瑪小題大做,但還是低下頭安排了起來。
之后,西陽哈還是不放心的讓禿查哈外放哨騎,因為哨騎有限,所以只能放出六里的范圍。
這點距離根本沒辦法讓西陽哈感到安全,因此他特意將自己麾下僅存的兩千兵馬放到了山坳口,一旦有什么消息,他也完全可以帶著兵馬逃跑,至于老弱婦孺則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沒了女人和孩子,他還可以再去劫掠其它部落搶女人生孩子,但沒了男丁就只有被東邊的兀狄哈諸部給吞并了。
整整兩個小時,西陽哈時不時睡醒,確認無事后又很快陷入沉睡。
直到兵卒們開始陸續被人叫醒,西陽哈才頂著滿是血絲的眼睛艱難起床,號令部眾們開始繼續趕路。
疲憊與饑餓讓所有人怨聲載道,但關外苦寒的環境讓所有人都不敢輕易掉隊。
對于他們來說,如果遇到以往的明軍騎兵,他們大多都會丟去性命。
饑餓和疲憊與性命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